在府里养伤的时候,岩铮嫌他之前的屋子太简陋,又和下人们混在一起,又晒不到太阳,便安排他住进了厢房。
景洵初活转回来时,他当真不能相信。
他需得时时看着景洵,摸到他的脉搏,探到他的呼吸,听到他的心跳,才能觉出几分真实。有时做了噩梦,惊醒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于是不得不披衣起身,亲自往那厢房里走一遭。他也不必做什么,只在景洵床边,握了他温热的手,呆坐上那么一会儿,心便渐渐回了肚子里了。
可如今景洵已不在府中了。
有时半夜里骤然醒了,糊涂得厉害的时候,他仍会走到那厢房里,直至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才能反应出景洵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每当这种事发生,第二天他便迫切地想见景洵。
旁的什么也不用,只见到他就好。
* * *
每次探望景洵,岩铮都会将屋里伺候的人支出去。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心里才觉得自在,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
有时那下人的活儿才做了一半便离开了,岩铮不得已,只得接过手来。喂景洵吃饭,帮景洵拭手,抑或是替景洵换衣裳,梳头发。
初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羞得脸都红了,动作也笨拙得不像样,总是忍不住皱着眉头,抬眼去窥测景洵的脸色。所幸景洵神智尚未复原,只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也无甚反应。
当年景洵为外人求情,拖累他父亲遭贬谪,举家西迁。虽说此事已过去数年,他待景洵仍是极冷淡。哪怕之后的诸多经历几已将那恨意消磨殆尽,可半句好话、一个好脸色也懒得施舍得绷了那么久,他对景洵的刻薄态度早已成为习惯。
景洵一辈子忙里忙外地围着他转,何曾受过他一丁点儿伺候?若景洵此时早已清醒,杀了他他也拉不下这脸来……
可次数多了,岩铮便也觉不出别扭了。
看着景洵一勺一勺地、乖乖地吃着他递到嘴边的饭,直到碗见了底,他的心口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热乎。之后拧好了帕子,为景洵擦嘴,怕景洵随着他乱动,他便拿空出的手捧着景洵的脸。一开始他动作急躁,手劲控制不好,景洵嘴边便会浮出几道红印儿,看着又突兀又可怜,他便有些哭笑不得,之后才轻柔起来。
岩铮看得出,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景洵眼中的光彩也一点一点愈见清明。
之前他总是担心景洵缓不过来,活死人似的过完下辈子,如今看来真是杞人忧天了。他本该放了心,可不知为什么,反倒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以前不管他做什么,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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