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的湖边汲水,偶然间瞥到自己的倒影,几乎认不出来。
水中映出的男子,鬓发蓬乱,污秽不堪,额角一个象征着耻辱的乌黑疤痕,恰是个劫字,再加上眼中一片干涸死气,行将就木般的苍然,哪有半分属于这个年纪的风华正茂?
岩铮拿手捧了水,倒影便被搅碎了。灌了几口水后,顿时感到那股子冰冷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连心脏都冻住了。
将木桶里盛满了水,尚未来得及起身,身后便传来拔剑出鞘的刺耳声响。一声两声,接连不断。岩铮骤然回头,已是被数个着军服的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第一剑刺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便将木桶丢过去。一声闷响,面前尽是飞溅的木屑和水花。
“尉迟岩铮,今日你已是必死无疑,休做无谓抵抗!”其中一人喝道。
“是谁?”他探视着那些人的目光,“是皇甫岚?”
拿着剑的人渐渐愈发围拢上来。
“错。”一人道。
岩铮却不相信:“必是皇甫岚。我一早便料到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会恨不得我死?”
那人咧嘴一笑,“也好,既是要死,倒不如让你做个明白鬼。”语罢,他的手伸进衣襟摸索半晌,最后掏出什么巴掌大的东西,亮在岩铮眼前。
那是一枚令牌,明晃晃,金灿灿,雕龙刻凤。岩铮一见那物件,便什么都明白了。
那人又道:“爷几个,虽说不得不隐匿行踪,可奉的是密旨,做的差事也是正大光明的。要你性命的,是当今圣上!他老人家口谕:当年你父亲为虎作伥,不过是侥幸逃过一死,如今到了你这辈儿,却仍是不长进。旁人眼里,你好歹亦算个功臣,若朕为了个失窃的物件便诛尉迟家九族,难免落下暴虐的口实,可若不将你赐死,如何平朕怒意,天子威严何在?时至今日,朕已是顺水推舟,容你苟延残喘许久,你当俯首谢恩,安心受死!”
什么天子威严,什么俯首谢恩?这番话,竟引得岩铮发笑。
“尉迟岩铮,你若是肯束手就擒,爷几个便发个慈悲——这路子由你选。自缢也罢,吞金也好,免得到时连个全尸也留不下。你意下如何?”
面前便是几道利刃,反着嗜血的寒光,后撤半步,便是冰冷的湖水,当真退无可退。而那金牌的光芒,刺着他的眼睛,耀武扬威一般。额上丑陋的刺字似乎再度裂开,一跳一跳地疼着,恰如噬咬着他的恨意。
什么济世安民,忠君报国,现下看来,都是天大的笑话,岩铮替自己不值,替父亲不值!他暗暗拿手握了拳,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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