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刻意大声说道,‘早料到简森受伤必有蹊跷。若是执剑之人为那季少侠,莫说要他一动不动挨上一剑,纵是万剐千刀也心甘情愿。当年殿下可以弃之不顾王爷十年倾心相待之恩,想必亦能为此一人抛官弃爵投敌叛国——王爷,末将说得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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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京中势大,裴少颉又为太子心腹,纵是贬至军中,不少将士瞧见昔日风光无限的尚书郎,依然惟他马首是瞻。见到同桌共饮的兵士突然各个面色凝重,拔身相迎,裴少颉不紧不慢地往口中大灌上一口,才调过头,挑眉轻笑道,“王爷,末将说得可真?”
“既是亲眼所见,自然不假。”微微一笑,朝左右兵士稍一点头,“坐。”小王爷问及众人家乡何处、缘何从军,不时颌首轻笑,显得平易近人。不少兵士吞下惊诧,心中暗忖:都说这“笑倾天下”的王爷骇人,如今看来竟与那玉树临风的前太子无甚异处。
“若非王爷十余年前忽然经脉尽断再不能习武,而今与殿下逍遥红尘,仗剑天涯的许将另有其人。可怜本为荇藻之人,偏生爱慕那不羁游鱼;本为枯木之人,偏生眷恋那高远鹏鸷。王爷绝顶聪明,难道不知荇藻之于游鱼,枯木之于鹏鸷,虽可暂栖,更为累赘?”
倪珂浅浅一勾唇角,扬起酒坛为自己斟满一碗,举臂一饮而尽。左右军士更是连喝了几声采,直言王爷豪爽。仿似那一碗酒,便将自己与这神仙一般的人物拉近几分。
“王爷确非肉骨凡胎,心坚如铁,舌枪唇剑皆不能入。不过——”裴少颉瞧了瞧倪珂,见他与一众士卒谈笑风生,神色安然无异,便又作出一个毫不掺杂的快意笑容道,“倘如有机会亲手剖出王爷的铁石心肠看上一看,裴某也定不会客气!”
小王爷倒也只饮了一碗便起身回帐,亦不忘相嘱众兵士尽欢而散。他俯下目光看了看裴少颉,仿似毫无芥蒂地一展笑颜,“若裴尚书未能战死疆场,定当记得回京后厚礼酬谢李相如。”
“为何?”
流眸莞尔,一声轻言,“只因我想杀你想得极了,他却谏我不可。”
四更天尚雏。军营忽闻造鼓之声,将有军阶的兵士悉数召集出帐。但凡有贪睡不起者,皆以一盆冷水灌顶而下。被泼醒的兵士尚顾不得破口骂咧,便遭一队银甲白氅的神机骁将强行拖出营帐。主帅大帐之前,只见小王爷端坐中央。数十甲胄面色黧黑,皆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