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人心思之缜密诡谲,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今夜饯别,他日再见已是沙场对敌非生即死。万莫怪我不曾提醒二位,务必小心。”各自将难言的心事怀揣得大腹便便——好比妊娠已久,皆显而易见。复又畅饮几盅,少年郎扬鞭纵马,直奔城门而去的轻俊背影,渐隐于夜色。
漫天霜,凉月北风。
4
李相如在玉王府操持,却闻得军营生变,小王爷自领军法,已昏迷数日。向前来报信之人细细打探了军中情况,当下打点行装,一路交换快马,披星戴月地赶至阳景驿。入军营时,已是西风劲扫,边地静悄。李相如看见胡安正于主帅营帐前守候,看似已经倦极,便是直身站立也不时阖眸小盹。
忽见一抹蓝影于凉月之下,避过来回巡营的兵士,转瞬潜入了主帅营帐。若非李相如天生眼力好,怕也根本瞧不见那如风一般的修长身姿。
那身影再熟悉不过。于是安了心神,回帐内歇下了。
二三时辰后,天近大亮,李相如出得帐来,恰巧又见那抹蓝影于红日高升前,悄无声息地踏风而去。
不过俄而,即听军医来报小王爷醒了。李相如稍事梳洗便前去求见。抬眼望向帐内,见倪珂依然倚于榻上阖眸歇息,唇红如樱,肤粹无杂,未束未冠的白发直散于肩头。宛似雪山神祇。他恭恭敬敬候在帐外立了盏茶时间,心里想着若当年杨时立雪程门于此景相似,只怕并非出于尊师重道之心,而是压根不敢相近。
但觉相近,都是“亵”。
“何时蓄须了?瞧着倒更沉稳些。”听倪珂轻咳数声,李相如细细整了衣冠,入得帐内,笑道,“丑人蓄须以掩其丑。”
“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榻上之人动唇一笑,声音轻柔,听着倒也不算太过乏恹。
“纵然琼池仙子,怕也不敢在王爷面前僭越一个‘美’字。”奉承之意有之,字字真心亦有。
“这些日子昏沉难醒,恍如死厄加身,挣脱不得。可昨儿夜里睡得竟极是安稳。那般感觉倒让我想起了少时一次大病被苏伯裹于怀中前去求医……”倪珂淡淡一笑道,“打那以后夜里再睡不好,想来是那时苏伯将我惯坏了。”
阳台路迥,云雨梦,便无准。无端地想起这句词来,也不知时至今日自己到底还在想什么,盼什么,等什么。
静立于塌旁的矮小书生早嗅出了帐内久未散去的淡淡香气。李相如年长倪珂十岁,与汜哥儿那点府里人尽皆知的少年心思不同,他对小王爷不外是慑,是敬,是服,是怜。慑其帝胄之气浑如天生,敬其博闻多识旷世之才,服其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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