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卑职直言,王爷虽日日盘坐如禅僧,可王爷的心,丝毫未静。”
“静能叫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不能遂我心愿,教他安然无恙。”稍一点头,又道,“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只说胡安去往嵩山,今日有驿使送信而来。
“念。”
“王爷的家私,卑职不敢过目。”
“你我之间,畅言无私。”
李相如故作不知信中所写,顿挫有致扬声诵出。见小王爷听得“简森”二字时竟睁开眼眸,长视不瞬,便伏身向地,连哭带笑地佯然作色道,“恭喜王爷!早知殿下为神佛所佑,遇事皆能逢凶化吉!”
“有人假借他的名号,召武林义士相助太子,也不足怪。”轻轻摇头,一双盎然绿眸却再不是岑寂无波。
“胡都尉既言亲见,卑职倒认为可信之极。”见小王爷并不置言,李相如干咳一声,又道,“且容卑职大胆一猜。十余年前王爷堂上一言,将命在旦夕的殿下带回府中,皆因受命于玉王爷。他日借复国之名起兵,待殿下坐拥天下再行禅让。此一箭双雕的盘算,卑职可曾道出偏差?”
倪珂细细听来,唇边微现一抹浅弧,似是默认。
“玉王为掩人耳目,于湖州韬光养晦十余年,却撒手不顾王爷于惊涛逆流、沉浮几经。如今见太子失德失势,而王爷重民桑、责吏课、定兵患,使得天下之士斐然向风,便忙不及地策马回京,欲坐享其成。人皆言子承父业,可卑职却听闻玉王在湖州已有家眷妻小,不日便将回京认祖归宗。既然玉王从未念及骨血至亲,王爷若再受缚于天纲地常、父子人伦,只怕要将这咫尺袖间的大好河山拱手相让。”
“你这张嘴,左右能将死的也说活了。”倪珂笑得轻咳起来,目光侧向香案,正有一纸素笺置于其上,“巧了,胡安这信入府之前,汜哥儿也着人送来一封——他有意抽簪挂冠,问我准是不准。相如先生可有高见?”
李相如起身上前,取信来读。端的是篇笔触敷腴,神采昂然的好文章。一勾一划尽显苍劲笔力;一字一句俱言出了仕情已淡,作下了山水之邀。
——岁末见寒,愿为授衣;渔舟浊世,避汝烦嚣。汜昧死请从,并肩共话翰墨之纤丽,执手同观穹壤之浩淼。
“若以行文来看,百无一错。然若论立意,却无一可取。”李相如心头一震,嘴上却淡然说道,“错在不思进取,错在患得患失,错在自怜自伤、长溃不愈。”
倪珂莞尔一笑,岔过话梢,“晌午时分内子哭哭啼啼絮话于我,言下之意是要回门相府央请岳丈助我掌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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