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相对。那张脸逆着阳光,他看不清晰,但他想,朱九郎应该在笑……奇怪的人,总是在笑,彷佛真的有什麽值得开心的事,自他进入齐宫来到自己身边,这天地间便好似少了最後一点宁静,可他又想,这并不打紧。
「萧令瑀,你在想什麽?」
朱九郎总是这样问,其实很可笑,谁会说出心中真正所想?又有谁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但他仅是沈默,没有回答朱九郎的问题,仍静静地看着信件上说比自己小上四岁的青年,後者饶负兴味,甚至是有些挑衅地迎着他的目光,一般人都会避开,可朱九郎显然不属於一般人。
曾有人说他的视线令人难受,他忘记是谁这样说过,却记得父皇慈爱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他的目光清澈明亮,甚至为此赐他一块东国进贡的剔透水玉,那水玉透亮得能让人看见另一头的一切,却是上下颠倒,他很喜欢,珍惜地放在书案上,偶尔他会将书册放在水玉旁,着迷地辨识着那些颠倒的文字,又或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水玉,贪看它倒映在地面的七彩纷呈。
那块水玉哪儿去了?他怎麽想不起来……
一滴水珠打上他手中的图纸,萧令瑀仍想着那块水玉,没有发现。朱九郎看看天空、又转头看看离得遥远的那群侍从,低笑一声,不由分说地扯着萧令瑀就往旁边跑,萧令瑀回过神来,大雨已落。
东边堤岸尚未完工,放眼望去仅有几处仍堆着些建材石料,朱九郎跑得甚急,萧令瑀跟得跌跌撞撞,却还记得要护着那张图纸。
「搞什麽!」朱九郎嘟哝着,一手抹去额上的雨水,一手拉着萧令瑀冲进竹寮,竹寮甚小,显是工人为了遮阳而随意搭建的,然半片屋顶遮着总好过没有。
将被雨水沾湿而贴在额前的发拨到耳後,朱九郎终於想到该回头去看那十几天来总是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萧令瑀,就不知这人狼狈起来是什麽模样……但真回头了,他又忍不住叹气。
瞧,还是那张八风吹不动的死人脸。
只见萧令瑀站得挺直,丝毫也不介意他的玉冠几乎就碰到竹寮的顶,也不怕雨水打湿他的白衣,其实他的衣摆早在被拉着跑的时候就弄得泥泞不堪,朱九郎看着都不习惯,但他还是站在那里看着乌云低垂的天空,雨势顿地转小,不再那样啪啦啪啦的倾盆而下,却起了风,斜雨打上他的脸、他的衣,朱九郎觉得有些凉,萧令瑀却似浑然不觉。
「萧令瑀,你在想什麽?」
「雨何时会停。」
那不是一个疑问,他只是在回答问题。朱九郎随意地往旁边堆叠的竹子上一坐,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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