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朱九郎吻得够了,便就着桌面撑起身子,出帐喊待桐来把东西都移回帅帐。这晚青年仍同之前一样,萧令瑀告诉自己无须在意,却忍不住死死盯着朱九郎为自己挟菜、磨墨、递水,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察觉的迟钝,他猜,许是会牵动伤口,可青年还是在笑,莫说看不出半分勉强,甚至乐在其中。
明明就受伤了。那时他看得清清楚楚,朱九郎分明因他的话语而疼痛,现下却还是体贴温柔……被拥在青年怀中,他嗅闻着朱九郎身上的伤药味道,第一次泛起无可抑制的心慌,抱着自己的手其实极轻,彷佛稍用点力自己就会抗拒,青年小心翼翼地像是受伤的人其实是他,萧令瑀闭上双眼,无法克制地轻推了推朱九郎,莫名的举动只换来一声抽气及青年圈得更紧的手臂。
他被困在这里,迷惑、迟疑,进退两难。
「不要紧。」青年突如其来轻声说道。「萧令瑀,你只要做你自己。」
朱九郎闭着眼,想起自己小时总爱将弯弯曲曲扭成麻花的饊子掰开,天真地试着将它拼得端端正正,可下场就是碎了一地,他不会让萧令瑀变成那样,宁可男人就保持这般扭扭曲曲、冷冷冰冰,也好过他无所适从的难眠辗转。
喜欢这种情感确实让人贪婪,他想更贴近萧令瑀,但若非得选择,他宁可男人开开心心!
「我们之间就是盟约,你把自己给我、我把命给你,就是这样,这样就好。」
朱九郎的声音轻轻软软,听不出半分勉强委屈,彷佛他真的就是这麽想,萧令瑀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青年却将他抱得很紧,他略抬头,可帐里好暗,暗得他什麽也看不清!
「傻瓜。」朱九郎宠溺地笑,抬手盖住他的眼睛。「快睡,明日还有得你忙呢,端王爷。」
盖着他眼睛的手散发熟悉热度,蒙胧之间他又想起父皇,父皇的手也是如此,明明强而有力,对待自己时却总是轻柔疼惜。父皇说,藏着伤口,这样怎麽会好呢?
朱九郎,这样怎麽会好呢?
这一夜萧令瑀没有睡,朱九郎倒是因为伤口和药汤的缘故而沉沉睡去,萧令瑀坐起身,燃起一根短烛,就着昏黄微弱的烛光静静地看着青年的睡颜,他恍然惊觉,这是自己第一次认真地看清了青年的脸,平素这张脸总是亮晃晃的笑着,映着日光灿烂得叫人无法直视,遂怎麽也记不住那眉眼,只隐约知道好看,现下他看见了,一清二楚,可又觉得这就是张普通的脸,比不上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张漂亮脸庞,也说不清好或坏,或许笑时赢在爽朗,然眼下如孩童般的睡相就是平凡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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