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脾气来带着几分娇嗔,能干泼辣,替他撑起了那破败王府内的半片晴天。
从前的日子和如今像是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他终于可以安心了吧,周家彻底没了,一个人也没了,死了宋玙,软禁了宋琰,再没人来威胁他的位置,他的皇权。
当初河间王府里的人,真的就剩他一个了……
可他不是想让他们都死的!!
他只觉孤寂得可怕,忽然站起身来,猛地将面前桌案掀翻,刚摆上还冒着热气的汤汤水水带着碗碟“呼啦啦”碎满一地。
“老天爷!”宣德帝挥着宽袖嘶喊着:“这是为什么?!”
宋玙的灵棚还未撤,旁边又搭起一座新的规制更高的灵棚。
宣德帝让人将他们母子俩的灵柩并排放在一起,要走,就一起走吧。
又是一日过去。
“皇上。”宁玉凤小心翼翼唤了声。
宣德帝的背影有些瑟缩,他本就瘦,如今耷着头,看上去竟似个佝偻老者。
“您回去歇着吧,珍妃娘娘已在乾清宫候着您。”
宣德帝淡淡“嗯”了一声,回过身来,拖着步子,踩着满地素白灯笼的光影,往外走去。
出了灵棚,殿堂高墙间的夜风簌簌刮过,带起似呜咽的低号。
宣德帝抬头看了看天上一轮满月,“今儿个十五了?”
“启禀皇上,今儿是腊月十六。”
宣德帝点点头,背着手往前走着,“快过年了。”
他看向远方,心有些软,喃喃道:“秦王府那边,叫人去传个话,让他闲散一阵儿就行,不用只在府上拘着。不过。”
他顿一顿:“照旧盯紧了。”
“是。”宁玉凤应喏。
诵经声渐渐远离,遥远的宫殿依旧遥远,道路两旁只有风灯晃着黄亮的豆火打着圈儿,一行人似迷失在夜色里。
“宁玉凤。”宣德帝忽然开了口。
“臣在。”宁玉凤立即回话。
“朕终于可以安心了,可为何总睡不着呢?”
他昨日一宿没睡,晨间情绪激动发了一通脾气,午后想休息一会儿,却也辗转未成眠,一闭上眼,皇后与宋玙的脸就在跟前转,还有周腾芳,晃得他头疼。
“皇上。”宁玉凤幽幽喊了声,又顿了顿。
“嗯?你想说什么?”宣德帝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老臣以为,还有一人,不得不防。”
“你说。”
“燕王。”宁玉凤吐出两个字。
宣德帝停下脚步。
后头紧跟着的宁福一个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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