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了最亲的人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以前会把潜意识的怨气撒在女儿身上呢?因为不愿回顾过去的生活而不想面对她,因为回答不了很多现实的问题,而回避和她的沟通,因为她的性格和生父相像,而害怕她的生活会重蹈覆辙,执意替她在人生大事上做主。
现在想来是多么自私,多么荒唐。
“请让一让。”有人走过来。
刘欣语退后了一步,低头抹了抹脸上的泪。
很晚的时候,柏子仁休息了,程静泊退出病房,看见刘欣语坐在门口的位置。
“谢谢你。”刘欣语对他说。
“不用谢,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对不起。”刘欣语道歉的时候有些紧张。
程静泊有礼貌地看着她,轻声说:“您永远不用对我说这三个字。”
他点了点头以示告别。
程静泊离开没多久,柏子仁就醒了,悄悄点了一盏灯,阅读他送来的那本书。
《过于喧嚣的孤独》一书是捷克作家赫拉巴尔的小说,他声称自己是为这本书活着的,并且推迟了死亡。
她读到凌晨,看到结局后怅然若失,默默合上书。
这个时间点是足以让人忧伤的,白天还有家人的陪伴,现在只有一个人,她想会不会有一种很坏的情况,自己永远听不见了?
风声雨声,四季变更的花开花落,家人喊她的名字,他的早安和晚安,如果都没有了,她不敢去想象。
那样无法立足于社会,自己也没法接受。
她低头,手按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被单,无声的恐惧来自黑夜的尽头,以很快的速度袭来,她的手轻轻发抖,过了一会捂住了脸,试图控制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但无论怎么遮掩,脑海总会浮现一个沉重事实,她现在是一个半残的人。
这也许是漫长命运中的一个小事故,但此刻像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第二天,程静泊来得很早,给柏子仁带来了清淡可口的早餐,粥是他自己煮的,小菜是他六点多去附近的菜场买的。
她胃口不错,全部吃完,表现得乐观自信,脸上没有半点不安。
过了十点,陆续有人来探病,先是陈折,换下白袍穿上西服的他显得英俊利落,他给柏子仁带来了一束新鲜的康乃馨,外加一个白瓷做的花瓶。
花束里附带一张手写的卡片,是一行祝福语,希望她放松心情,过好每一天。
陈医生还在小白板上写下一句话。
“我不会是第一个送花给你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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