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内讧,不管是灾害、民变、内讧还是外敌入侵,其实统统都是表象,国家的崩溃实质都是财政的崩溃,尤其是像我大燕这样的国家,帝国幅员辽阔,礼乐昌盛,文明璀璨,百姓众多,物产丰厚。国家年年有灾,却不可能举国同时有灾,国或有民变,却不可能举国皆叛。有山川河流之险可以凭依,转圜余地极大,外敌入侵可逞一时之能,轻易却是灭不了这个国的。最要防备的是内讧,再厚实的家底兄弟们自己内讧不休,早晚也得完蛋。
“民谚有云: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日子离不开钱,治国更离不开钱,国家要稳府库就不能是空的。偌大的国家,每年的田租税赋数以亿万计,为何会空,很关键的一环就是劳心食利者的数量大过了劳力者的产出。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反过来,种田的人少,过年的人多,那就不得了,这个家早晚给吃穷了。
“前唐灭国前,内外仓库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末代帝后行婚礼,连雇人抬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原因何在?各处宫室里人口动辄数万,皇帝一顿饭亿万钱,随手赏赐亿万钱,买匹马亿万钱,养一年又是亿万钱,费用浩大,毫无节制。官僚机构叠床架屋,恶性膨胀,冗官冗员极多。军队臃肿不堪,长庆初年,全国在籍军马九十六万,开元天宝年间,也不过才五十万人。吃闲饭的人多了,干活的少了,天下稳定的基石便被动摇了。
“这就像是一个人,身子被淘空了,寻常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随便摔上一跤也能要了他的命。节欲养身,强身固本,才可以多活几年。节制固本,国祚才可绵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苦日子过惯了,过好日子,很容易接受。好日子过惯了,再过苦日子就难了。这是人的本性,想改谈何容易,所以最好是从一开始就过苦日子。”
“但问题是,明明有好日子过,为何要过苦日子,靠自觉?一人,一时可以,长远看肯定是靠不住的,那就得有外力督促,你们是皇帝的儿子,亲王、郡王,普天之下谁能管束?若在加上我这个皇帝,和你们的母妃们,谁能管束,谁敢管束?我现在还算清醒,你们还没有尝到权力的甜头,把自己的手捆起来,不要去碰那个诱惑。这不是自虐,这是为了长远,我再捆缚你们的手脚,你们还是天潢贵胄,你们仍然可以过着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富贵快乐的生活,而且你们什么都不必做。仅此一点,就羡煞了天下人。”
太极宫东面的东宫弘文馆内,德王李铭、渤海郡王李遵、襄阳郡王李轨、临川郡王李海、宣城郡王李俭、永安郡王李慕贤、辽东郡王李长乐,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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