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的道州虽多,却多贫弱,各道观察使、节度使们嘴上嚷嚷的凶,却又个个心怀鬼胎,旧主眼看是不济了,新主风头正劲,此刻公然跳出来,给大燕皇帝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将来可就没了转圜的余地啦。
现在嘴上嚷嚷,既能博个忠臣的名声,将来燕军真的南下,也好转弯不是。毕竟皇帝都是爱忠臣的,天下人也都是爱忠臣的,有了忠孝之名,再怎么着也能去长安做个闲官,保存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不是。
裴灼炎在心里盘算过,真正愿意撑持李忱登基称帝的实力派掰掰手指头就能数的清:武昌的牛僧孺算一个,他算半个,段文昌算不算得上半个,存疑。岭南节度使刘鹗、荆门军节度使胡农川、福建观察使夏鹊人合起来算一个,靠着两个多或许不到三个人的忠心,李忱就立不起来,立不起来又怎么能称帝。
眼看着思宗皇帝死社稷已经一年了,大唐何去何从却还没个定数,前途一面茫然,外面都说李忱之所以不愿意继承皇统是没有接到哀皇帝的玉宝,没有太后的诏令,他是个孝顺的人,不愿意做悖逆之事。
这完全是一派胡言,国家破灭,皇帝携皇后自尽殉国,真要是孝顺就该挺身而出,顶住天大的压力登基称帝,延续皇统,哪有这般皇帝死了一年,还在成都观望的。这哪里是孝,这分明是大不孝。
大唐自思宗殉国起已经灭亡了,成都只有前唐的光王兼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人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早晚必会完蛋。
他派往长安探听消息的使者迟迟未归,严秦的兵马却是越来越近了。若非素日跟他过不去的十三洞黄洞蛮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地方跟严秦哄闹起来,他的梓州城怕早已不姓裴了。
耳中忽然传来一声鸡叫,裴灼炎吃了一惊,窗纸发白,不知不觉又是一宿未眠。
他吹熄灯火,走出屋去。初夏的梓州还有些寒意,空气却清新的可爱。坐在廊下打盹的卫士裴望急忙跑过来给他添了一件衣裳。
“郎君又是一晚未睡。”
“睡不着,年纪大了,不似你们能吃能睡。”
“厨下的米粥时刻准备着,我去叫来。”
“不必忙,陪我一起走走。”
二人从节府后门出去,裴望知道裴灼炎行事不喜排场,但大战在即,必要的警卫也是不可或缺的,他朝守门将领使了个眼色,用力地一挥手,将领连忙卸去衣甲,身着便衣,暗藏利刃随行,倒也做的不漏痕迹。
山城人起的早,天刚蒙蒙亮,郊外的人们已经开始为一天的生计而奔波,不过因为宵禁严格,城门和主要坊的坊门都还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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