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纯安闯入之前两人之间那场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谈话:“是。”
“即便是弃长公主于不顾,也一定要兴兵?”
萧廷深凝视顾忱,毫无遮掩的意思:“是。”
“可是……”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萧廷深打断他,见他还站着,于是皱一皱眉,“坐。”
顾忱没有坐。他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或许会触怒这位名声不大好的暴君。若是坐了,也很难坐得稳当。
因此他微微躬身,谨慎地说道:“谢陛下恩典,臣站着就好。”
萧廷深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俊美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怒气,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他没有再让顾忱坐下,而是站起身,负着双手,踱步到了窗前。
书房里一时异常安静。顾忱望着他,在这一片安静之中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仿佛也能清晰地听见身后大太监魏德全的呼吸之声。
“从先帝显德二年开始,百夷便屡屡犯边,起先只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萧廷深眉峰紧锁,声音清冷,“然而到了先帝显德十六年,朝中老将无以为继,百夷却日益强大,如今已成心腹大患。七年前淮河之战——”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顿了一下,顾忱心底也是瞬时一阵抽痛。他如何不知道,七年前在鄂南爆发了与百夷之间的淮河之战,堪称近十年来大靖和百夷之间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兄长顾恒为主将,率军出征,虽然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可付出的代价却是惨死于淮河之畔,连尸骨都没收全。
他咬紧了牙关,只觉嘴里发苦,眼底有些涩然:“臣明白。”
萧廷深顿了顿:“朕在登基之初就已经下定决心,五年内必平百夷。”
——哪怕牺牲纯安长公主的性命。
顾忱缓缓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他开口说道:“臣以为不妥。”
不待萧廷深说什么,顾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长公主殿下是陛下的妹妹,刚刚及笄。和亲已是远嫁,若再因兴兵而受累,实在是……”
“可怜?”萧廷深冷笑,“她不过是朕一个异母的妹妹,难道仅仅因为她,朕便要放过百夷?”
“臣不是这个意思。”顾忱低声说道,“臣在燕北镇守六年,如何不知扰边之苦?百夷之患不可不平,只是长公主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妹妹,陛下若要兴兵,难免会累及长公主。”
他顿了顿,尽管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触怒萧廷深,依然接着把话说完了:“臣以为,兴兵作战乃是下下之策。以武屈人,是让人生畏而非生敬。即便一时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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