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于承受陛下隆恩。”顾忱平静地说道,连自己都快信了。
萧廷深沉默地坐着,注视着他面前的酒杯。许久,他似乎也意识到顾忱不喝的真正原因,把酒放在了一旁。
那一晚错的确在他,是他失控了,忍耐到了极限,才把两人的关系推向不可知的深渊。紧接着便是七天前那一次见面,又是他,两人才不欢而散。
他盯着那杯酒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说道:“朕记得你特别喜欢书法。读书时,京里的笔斋砚斋都被你逛遍了。”
……他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少年时顾忱确实喜欢逛这些地方,而萧廷深却喜欢去酒馆,两人常常掷骰子来决定今日究竟该去哪儿。萧廷深手气不好,总输给他,于是也被迫成了笔斋砚斋的常客。
“你一直想要一只犀角笔洗,可惜那东西大部分都是进贡的。”萧廷深续道,“朕曾答应过你,如果父皇赏赐,便送你一只。”
他停住了,没有再继续往下说,顾忱也知道为什么——先帝对萧廷深实在算不上重视,甚至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儿子。顾忱第一次见到萧廷深时,都不知道他是个皇子。穿的都是旧衣裳,腰间甚至没有一块像样的玉佩,其他皇子用宣纸,他用麻纸……
静默了一会儿,萧廷深续道:“前些日子藩南进贡,恰好得了一只,朕送给你吧。”
顾忱有些疑惑地挑眉,心想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萧廷深说这个做什么?于是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臣谢过陛下,只是它太过贵重了,臣区区之身,不敢领受。”
萧廷深凝视了他一会儿:“时隔太久,你已经不喜欢了?”
“臣并非——”
“那么,上次那本《北越碑》可还喜欢?”
“……臣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