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熟睡。
顾忱听到萧廷深悠长平稳的呼吸声,他回过头,看到对方一张平静的睡颜。素日里他总是习惯性皱着的眉舒展开,当他入睡后,他褪去了一切凛冽、冷酷和阴鸷,以及那层冷硬的外壳,看上去顶多是一个容貌俊美的普通男人罢了。
顾忱注视着垂落下来的盘龙绣金纱帐,一切都与他之前一夜荒唐时看到的没有任何不同,然而他的心情却不再像那时那般……充满了不甘,羞耻以及愤怒。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很慢很慢地呼出一口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他感到身后的人微微一动,萧廷深似乎是醒了。于是顾忱微微偏过了头,轻声问:“陛下?”
“……嗯。”
萧廷深回答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还带着一点鼻音,听上去颇像一个清晨被叫起却还想赖床的小孩子。顾忱想起自己小时候,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
萧廷深一只手还搭在他腰间,许是察觉到他在偷笑,懒懒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萧廷深凑了过来,声音也开始带了点笑意,“怎么,要朕对你用刑才肯说?” 一秒记住m.biqiudu.com
他伸手过去作势要挠他痒痒——从前他们在一起读书时,顾忱就最怕这个,连忙又是缩脖子又是抬手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说还不行吗?”
他又笑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刚刚在想……陛下是不是也会赖床。”
“你想问朕小时候?”萧廷深想了想,“有过。”
“有过?”顾忱瞬间来了兴致,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眼睛发亮,“太后娘娘不会催陛下起床吗?”
萧廷深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失笑,他确实很少和顾忱提及自己,也难怪他会这样好奇……于是以手支颐半歪在床上,说道:“母后是会催朕的,不过更多的时候,她对朕比较放任自流。”
顾忱有些纳闷:“为何?”
“朕幼时和其他皇子不同,是没有晨读的。”萧廷深说,“皇子们四岁开蒙到书房读书,十岁左右会去弘文阁,而朕不一样……你第一次见到朕的时候,就是朕第一次读书的时候。”
顾忱怔住了。
“朕还记得京里的冬季很冷,若放在其它宫里,就算没有地龙也会拢上一盆炭火,而那些对朕来说太奢侈了。”萧廷深说,“母后宫里当时是没有炭火的,就是黑炭都很难得。朕当时年纪小,又没有晨课,就不喜欢早起,因为太冷了。”
许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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