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乌云更是密布,湿润的气息卷着尘土腐朽的腥味,无声宣告着一场恶斗。
枝头上有几只看不清样子的鸟,黑乎乎地一片——分不清是喜鹊还是乌鸦。
勤政殿外的人貌恭心敬,但是偶尔对视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焦躁惶恐。
徐总管垂手立于殿外,他手中的拂尘白的在微弱的天光下精致的每一根毛都根根分明。
他沉着脸吩咐了御前侍卫让人拿了粘杆打死几只已经开始嗡鸣的蝉。
徐启夏行动间频繁望向长街的方向,期盼着熟悉的身影到来。
正午过了三刻,朝云行骑了快马赶到。徐总管犹如吃了一剂定心丸,紧赶慢赶将人迎了进去。
朝云行踏入殿中,纵使心中已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阵仗所惊。
君王甲胄在身,配剑从高阁取下带于身侧。
他平时只穿普通的衣袍就已经格外气势迫人,如今这番准备更是让人不敢轻视君威。
殿中宁同河坐在帝王面对的左手,身边依次是王太傅和秋翰。他们对面局促不安地坐了一位年轻的宗亲,有些眼生。
但是朝云行看着此人和王太傅偶尔的眼神交换,便猜出这位是王月琴的夫婿。
京城要地,三道密令可定乾坤。
宁同河掌握卫戍军区大权,几乎是扼住了整个京中的喉舌。此刻他微微低垂眼帘,不露声色。
秋仪不在,秋翰为少府卿掌国库,是唯一可以决定此处财宝是否有失之人。
王太傅作为两朝老臣,门生几乎遍布了朝堂中大大小小所有的位置。他的想法意见在文臣中至关重要。
君王要亲自追缴叛匪,京中自然空虚。
召集几位大臣在此处除了坐镇,亦是能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
朝云行打眼看去,那位年轻的皇室宗亲不停地擦着汗,想必是从未见过如此紧绷的局面。陪着帝王征战多年的将军心中有了数,听说王月琴最近有了身子。
这位宗亲没有一官半职,平日放在朝堂中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是他只要出现在这,就代表了王月琴的意思。
——她不想冒险,只求平安产子。
王太傅脸色平静,似乎没有意识到君王此举是制约,亦是警告。
永叙四十三年先帝御驾亲征西北,也是他坐在此处。
先帝做事更为果断不留情面,彼时他的一家老小全部将养在皇家在京郊的行宫中。
——先帝生,则王家生。
也许他是早已经历过这样的大风大浪,或者他扪心无愧所以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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