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一过,你越回避自己的内心,越茫然无措。
十年以来,比我更年轻的一代,就处于这样一个时代。他们生活在一个物质与信息丰沛、思想却匮乏的时代,个人声音轻易淹没在喧哗的众声中。人们相信体制、资本、统计数字,却不相信个人意志。大部分人要么放弃自己对个人独特性的坚持,要么躲入一个封闭、自溺的小世界。我期待我曾经历的迷惘与焦灼,也对他们有所启发。
我从来没想象过,这些文字真的能作为一本书出版。十年过去了,我该向这四位朋友发出迟来却诚挚的感谢:是余杰,当时的中文系研究生,他的黄色封皮的自印文集,鼓舞起我写作的欲望;是王锋,《三联生活周刊》的编辑,暗示我或许有某种才华,并把我带入了新闻业;是于威,她给我无限的鼓励与耐心,明确地告诉我应该成为一名作家;是野夫,他容忍了一个年轻人脆弱的骄傲,最终出版了这本书。
承蒙“理想国”朋友们的厚爱,这一版本以精装本的形态出现。它令我喜悦又感伤,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也在提醒我青春不再,开始享受一名中老年作家的待遇。比起从前的两个版本,它的文字保持旧貌,但增添两篇旧文,都是关于大学同学的素描。还要感谢95级微电子的同学们提供的老照片,看着十多年前的风物与面孔,不胜欷嘘。
许知远
2011年4月1日
五年之后
在发表那些散漫篇章之后的五年中,我是“匆忙”的俘虏。只有偶尔的夜晚,歌德所说的“静谧的激情”才会从心头泛起。那往往是悲观之时,我对自己创造力的深刻沮丧,暂时遮蔽了截稿时间、对高尚荣誉或浅薄名声的贪婪。
五年前,我相信写作是为生活而存在,它是通往、享受、占有那个丰富世界的途径,是实现光荣与梦想的手段。而现在,我越来越愿意为那一个美妙的段落而放弃整个秋日的下午,明知阳光与微风有多么撩人。一些时候,我非常担心,这笔交易必将为通货膨胀所累,如果才华不再可以横溢而出,我是否心甘继续这种浮士德式的交易。
我没有重读这些作品,再版时它们完全保持了原貌,曾经的热情、生硬与虚妄都流露其中。我在序言中总是故作老成与超然,其实内心仍徒劳地深深期待,这本书能卖得像周杰伦的唱片那么多,而丝毫不会有爱德蒙·威尔逊式的担心,这位我五年前就爱上的批评家曾经觉得他的书——平装本销量太大,“大得足以使一个严肃的作家害臊”。
许知远
2006年9月5日
自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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