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的大学,没有一个国家会像中国大学拥有如此多的校办工厂。”这让我猛的想到了《日瓦戈医生》中的一句话:“一个崇高完美的理想会变得愈来愈粗俗,愈来愈物化,这种事物在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希腊就是这样变成罗马的……”这似乎正说明了目前中国大学的状况,只不过我们知道希腊可以变成罗马,却不知道我们的大学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场所。一个计算机程序员或者其他类似的手工业从业人员的培训中心,还是一个新的批量出口人才的公司?大学要面对经济建设的主战场,这是如今的中国大学校长的口头禅。在他们看来,大学和办工厂或开公司一样,要迅速成为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他们不再关心这个社会,不再关心未来,更不关心这里的学生会成为什么样子,一切都是最急功近利的,最容易出效益的。丧失了理想主义的大学越来越成为社会中一个普通的服务机构,从理想主义气氛慢慢地滑落出的大学更是不知魂归何处。在一份高等教育通讯上,各位学者正在讨论中国大学应该如何更加紧密地与企业结合。正如学者张汝伦所说:“60年前,人们因为国难深重,偌大的校园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才冲出书斋,今天的大学真的又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或已无需一张平静的书桌了吗?只要在大学校园里走一圈,不难得出答案:公司、商行、卡拉OK和超市乃至歌厅舞厅和酒楼,大学一概不缺,唯独缺乏它自己的理念。”面对如此严峻的现实,我们必须回到本源:大学在社会中充当何种作用。美国学者布鲁姆在目睹美国大学与社会的过度结合之后,发出哀叹:“大学必须抗拒那种事事为社会服务的倾向,作为众多利益集团中的一个,大学必须随时警惕自己的利益由于人们的要求而更加实用,更为适应现实、更受大众喜爱而受损害。”因为“大学必须蔑视公众舆论,因为在其自身内就有着自治的渊源,即按照自然去追求真理、发现真理……”
前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曾说,“大学是社会之光,不应随波逐流”,“大学犹海上之灯塔,吾人不能于此地(抗战时期)降落道德之标准也”。竺校长说话的背景是1936946年间,处于流亡状态中的浙大,由文理、农、工三个学院16个系增至7个学院27个系,在校师生由512名增至2172名。在四处漂泊之中,浙大成为中国最著名的大学之一。与此同时,由北大、清华、南开组成的西南联合大学也在不断地轰炸中,于昆明破旧的校园中继续顽强地教学。八年间,西南联大培养了中国后来二分之一的学部委员,产生了杨振宁、李政道这样一批著名物理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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