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那天,殷大士坐在南境士兵层层护卫的车架里,遥遥望向族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叔叔对于她的离开,显得非常的不舍,前几日更是数度挽留,她无奈只能嘱咐自己的亲叔叔,“莫要再想不可能之事,好好度日,才是正解。”
末了还有一记重话,“若你们再敢流出复国之言,不用萧行逸,我定会先了结了你们。”
今日她望向吴王,见他两眼枯槁,没了灵魂没了喜乐,也不知自己的话他听进去没,不知自己说得是否太过严厉,断了那丝血脉之情。
但为全族人的安全,她又不得不施以震慑。
殷大士心中不免叹口气,还是有些留恋,还是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吧。
一回眸,崔柔崔髯两位姐妹正朝着他挥手告别,她不免记恨一眼萧行逸。
他看起来没有烦心事,他留下足够的南境士兵驻守苏芜,彼时江南春日风景正好,悠哉悠哉留在军队末尾,如南下游玩。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自苏芜南下苏杭,殷大士体会尤为深刻,殷朝灭了,可江南百姓生活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她看着满眼青绿,心情轻松不少,但仍没有放下对萧行逸的警惕。
尤其是这一路上不见百里捷的身影,她私下曾问过谢萄,但他总归是萧行逸麾下将领,含糊解释道,“百里先生在军中闭关,不喜外人打扰。”
但百里先生却并不在军中,他不知犯了什么事,已被将军秘密押回日光城待审。
谢萄甚至都能感受到将军黑云压城的隐隐不发的气场,不知道百里捷到底如何触到自家将军的逆鳞。
同样,谢萄也知道,将军并未如表面上看起来如此云淡风轻,临走前,他照例与萧行逸禀告苏芜驻军之事。
他以为涉及到吴王的必是大事,因此事无巨细,一一报告。
只是萧行逸回答得极为玄妙,“苏芜发生的任何事,你告诉守卫,只需禀报,不用插手。”
谢萄一震,“将军,若放任不管,吴王难免独大,只怕不好管辖。”
“谢萄,我们走后,苏芜必出事,盯好了他们,有时甚至也可以顺水推舟一把。”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一片深邃的轮廓,冷淡矜贵,从未将那帮老僵尸放在心上,一开始他便知道萧行逸对殷氏一族斩草除根之心从未停止过。
只是将军这样的决绝,又将皇姑置于何地…
他心中想起皇姑脸上,终日难散的忧虑之色,心里一阵感叹,
怕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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