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里头是没人的。
没想到一推门而入就看到了外屋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青姑,林丹青,我的亲娘。
我没有想到的是宋郎生居然把我娘也给接出来了,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把我娘接出来这件事居然吱都没有和我吱一声。
事后他对此的说法是,他想给我一个惊喜。
所以导致了我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青姑的眼前,而她听到动静睁开眼的时候亦是浑身震了一震。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有时候我会想,假使当年父皇和太后能够坦然地面对他们生育缺陷这件事,那么现在我应该会是一个普通医者的女儿,而宋郎生只要没有被其他兄弟干掉也注定会是一个被人追崇的帝王。
我问我娘,何以这么多年来从未来找过我,至少当年在陈家村是可以有机会告诉我真相的。
她说,真相远没有我的幸福来得重要。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所以兜了那么一大圈我们还是回到了原点。
只是每个人的心都已满目疮痍,谁都难以接受这伊始的结局。
包括我娘。
就在与我相见后的第五日,她留书离开了。
一大早我醒来看到桌上尚有温度的饭菜与信纸,连拆都未拆就冲出农舍喊来暗卫们让他们分头去找我娘。
她当真是来去无踪,在我策马纵到山涧高处欲要看一看她走的是哪条路之时,却望见了茫茫大雾。
我怎么也想不通,我们母女分离那么久,终于得以重逢,她怎么能忍心再度抛下我离去。
她被用刑的伤势尚未痊愈,被用药的余毒尚未尽清,就这样独自一人,又能往哪儿去。
我展开信纸,等眼里的雾化为泪水滴落时,纸上的字迹也逐渐地清晰起来:娘走了。
此番不告而别,莫要同我置气,也莫要为我担心,娘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能照顾自己。
倒是你,切记按时就寝就食,莫要再任性胡为,不为自己,也当多为腹中孩儿着想。
莫要费神来寻我,娘这一生漂泊惯了,不愿一而再再而三拖累于你,更不愿你因娘的缘故放下你最珍视的人。
他日自有相见之日。
珍重。勿念。
我艰难地看了三遍信,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句“腹中孩儿”是什么意思。
忽然想起昨日我赖床不起不肯吃饭,她硬拉我起来时握着我手腕足足愣了一盏茶工夫,我问她怎么了,她沉思了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原来,我也是一个要当娘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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