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徽这个杀父弒兄、半路横空出世名不正言不顺、很有可能被写得极为不堪的皇帝可以躲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
祝知宜垂眸思忖,梁徽的手都开始伸到江南去了。
江津盐运库帐是一笔冗沉多年的烂账,当年大批银钞黄金税账遗失不知所踪,富庶之地天高皇帝远,上头鞭长莫及,若是祝知宜去重查,无异于捣世家老巢,以得罪完利益盘根错节的江南重臣的代价换得一个把关史笔如何撰写他们祝门的权限。
梁徽是个自私、锱铢必较、从不做亏本买卖的人,这笔买卖其实不是那么公平,对祝知宜不太划得来,他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高坐明堂不费吹灰之力,祝知宜却要当那个得罪江南重臣的人,更别说先太傅早年在江南开创私学普及教化,备受尊崇,簇拥者众,叫祝知宜去当这个恶人,无疑是叫他亲手自斩羽翼、自断后路,从此在朝堂就更茕茕独影,伶仃困囿。
祝知宜倒不觉不公或不快,利落道:“臣即刻到工部调取近十年的卷宗流水。”
那态度太过顺从自然,仿佛对方谋划的这笔于他有些划不来的买卖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梁徽蹙了蹙眉,道:“不急,先把饭吃了。”
祝知宜执行力强,他至少要比禾丰早一步:“臣用好了,趁工部——”
“清规。”梁徽声音缓而沉,含着制止意味。
祝知宜起身到一半又定住,看向梁徽,面露不解。
第31章 臣没什么想要的
果然伴君如伴虎,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哪儿又惹了这人不痛快。
四目相对,莫名其妙对峙了片刻,祝知宜一板一眼请罪:“微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他越是这般公事公办拎得清,梁徽越觉他可恶。
祝知宜这颗棋子当得未免也太过主动自觉,自觉识趣到令人不快。
梁徽三番四次将他推出去试探这人的底线到底在哪儿,就这等着他什么时候跟自己开口,哪儿知人家一心为公什么折本买卖都二话不说照单全收。
只有一个人对另一个怀着超出界线的期待才会有索取和辜负。
祝知宜是没有的。
梁徽见怪不怪,唇扬起:“君后若是愚钝,那这满朝文武便再没有聪慧的了。”
“……”
梁徽不错眼地看着他,放柔了语气:“清规真的想审这个案子么?若是不想,也可以告诉朕。”
祝知宜心头一跳,忙否道:“绝无此事!”
“……”
梁徽倒吸了口气,忍着耐性,缓和了呼吸:“那清规可有什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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