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床褥坐起来,犹疑地喊:“驰飞哥哥?”
那人似乎睡着了,听到声音一激灵醒过来,跟着迅速起身。
纱帐掀起,探进一张陌生的面孔。
孟珠怔楞一瞬,猛地抄起瓷枕,劈头盖脸打过去。
前晚也是半夜醒来,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睡在她床上,然后便被“捉.奸”在床,关进祠堂里审问。
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五六年,从来和睦的家人,忽然间全变成凶神恶煞,孟珠只有一张嘴,争不过他们人多,罪名一条条压下来。
“不要脸的贱.胚子!”
“二弟尸骨未寒,你竟然就敢偷.人!”
“只怕肚子里揣的也不是咱们燕家的种!”
燕老夫人,也就是燕驰飞的祖母,手持孟珠送的寿礼——蝙蝠根雕拐杖,恶狠狠地打在孟珠凸起的肚子上。
六个半月大的胎儿就这样掉了,是个已成型的男孩儿。
血从身体里涌出来,流了一床一地,孟珠几乎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想起这些,她又怕又恨,下手更不容情,打得那人只顾捂住头脸,嗷嗷哀叫求饶:“别打,别打,是朕!”
“胡说八道!”孟珠想也不想,高声叱道,“皇上明明被瓦剌人捉了去,怎么可能在我房里!”
那人还在坚持:“朕是夏侯旸!”
停一停又补充道:“这里是皇宫!”
孟珠手上一滞,看清他穿的是明黄锦缎绣四团龙的袍子,再四下打量,房间十分阔大,摆设也眼生,确实不是她在燕国公府的卧房。
“我怎么会在这儿?”孟珠满心不解。
“是朕接你进来的。”夏侯旸见机抢过瓷枕,丢开老远,也不忘安慰她,“别怕,以后在朕的后宫里,朕会照顾你,保护你,再不让别人伤害你。”
孟珠脑子里一团浆糊,追问:“为什么?”
夏侯旸顶着满头包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那次赏花会上,我撞破了头,血流不止,你见了,便帮我裹伤,还一直安慰我。”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条旧帕子,大约年代实在久远,原本鲜亮的艾绿已褪成暗淡的鸭蛋青。
“这是当时你帮我裹伤用的手帕。”夏侯旸深情款款,“那时朕正落魄,总是被人嘲笑欺侮,只有你一个对朕好。”
孟珠小心翼翼地把手从他湿冷的掌中抽出,团着被子往床里退。
什么时候的事?
她一点也不记得。
晋京是都城,勋贵之家云集,一年下来,女眷们出席的赏花会少说也有十几回,谁知道他说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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