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趴在柜台上的人影没回答,南雅不禁笑自己糊涂,他在听歌,怎么会听得见。
屋里没开吊扇,闷热极了。
南雅打开风扇开关,收拾一下心情,走过去敲敲周洛的头。他没动,她这才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你喝酒了?”南雅很快打开台灯。
周洛迷蒙着双眼,条件反射地抬手阻挡光线,他扭头去另一边,一手摸索着又关了台灯。
南雅立在黑暗里,暗想他是不是也被林桂香斥责了,一时心里有些没底。
南雅说:“周洛——”
“哎,刚几个同学要我请他们吃饭,灌了我一堆酒。”周洛咕哝着,口齿不清,“我不想去别的地方,只想到你这儿来。——小雅,”
“想你了。”周洛说。
南雅心里头顿时一软,莫名的,不像一贯的她。她缓了一会儿,说:“下次别喝这么多。”
周洛伸手,她把手递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下,取下一只耳机塞在她耳朵里。
是《偏偏喜欢你》的旋律。
南雅抚摸着他的头发,
少年忽问:“你想抽烟么?”
火柴擦亮,南雅看见周洛的眼睛是红的。她问:“你喝了多少酒?”
周洛长长地吐出一口烟,说:“忘了。”
两只烟明明灭灭,再无言语,只有细细的曲调声从耳机里流露出来,“爱已是苦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旧日情似醉,此际怕再追,偏偏痴心想见你”
南雅听着歌,抽着烟,心里一片荒凉。耳机线另一端连着周洛,不知他心里作何感想。前方艰难险阻,恐怕时日无多。此刻一起趴在桌上安静听歌的时光,或许会是最后的美好了。
一曲完毕,周洛关了单放机,对南雅说:“小师姐,我给你背首诗吧。好久没念了。”
“嗯。”
“这首诗名字叫,镜中。”
周洛的手搭在柜子上,指间的烟青雾袅袅: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
羞惭。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南山”
周洛念完,问:“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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