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地嫁进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是刘氏见到陈婼后的第一印象。
自家婆母,平阳王妃是个很平庸的女子,喜欢阴阳怪气地说话儿却常常拿不出正经的招数来打压人,言语上的机锋,刘氏原以为陈婼不会理她,哪晓得婚后头一天早上敬媳妇儿茶。陈婼便将平阳王妃的话儿不轻不重全顶了回去。平阳王妃说陈婼“应谨守妇道。女人家应当为人良善,不可陷入口舌之争,应当一日三省己身,否则又会重现当日春宴祸事。”,陈婼跪在地上,手里还端着媳妇儿茶,很平静地回过去。“媳妇定当一日三省,以慰平阳王府宽容之意。”
平阳王妃没听懂,平阳王却听懂了,笑呵呵地打了个岔,便将场面给圆过去了。
平阳王世子也没听懂,折身来问刘氏,刘氏陡然想起往前听过的一个传言,“母亲蠢钝,生产下的孩儿便很难有聪明的”,叹了口气儿直白地给平阳王世子解释:“。。。当初弟妹出了那么大一个丑,若她不是出身陈家,父亲会准二弟娶她进门吗?”
平阳王世子摇头。
“父亲一向不掌实权,皇上如今也在放权,放的权全给陈家捡了漏儿。父亲心里头怕很是赞扬二弟做得好——若弟妹没出那个岔子,你自己想一想,陈家又会选择二弟吗?”
平阳王世子想了想,继续摇头。
“弟妹说的‘宽容’,实则是在嘲讽咱们家连宗室的脸面都不要了,为了和陈家搭上关系,宁愿娶母妃口中‘不遵妇道,为人狠恶’的女子进门。。。”刘氏笑了笑,“我们与她没什么区别,五十步别笑一百步,一言简之,弟妹今早晨的话儿就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父亲看好陈家,咱们却不能失了分寸,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你是嫡长兄又是世子,就算二弟娶了陈家姑娘也无济于事,没必要学着父亲给二房脸面,反倒让母妃难做。”
平阳王世子恍然大悟,抿嘴一笑揽过娇妻,赞赏似的亲上一口。
堂前教子,床前教妻,搁平阳王世子这儿反转了过来,刘氏觉得累,可看到丈夫至少还愿意听从,总算是在没累心,只累身,也还算不错。
刘氏佩服陈婼,两个妯娌中间隔着嫡庶,却从未深交过,外人看到的常常是金玉其外,一段婚姻的败絮其中,却只有自己知道。
平阳王府东侧院一向都很安静,宁二爷是个喜静的主儿,在小垮间里种了几大丛竹子,长了十几年,如今郁郁葱葱地绿,在黄昏静好下,投下了黑影幢幢,偶有风来,竹叶四下摇曳,“嚓嚓嚓嚓”的声音便是东侧院最响亮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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