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挨层收拾整齐后,才慢腾腾地踱步到塌前,隔着帘子,躬身唤了声:“殿下?”
无人应答,他又好耐心地唤了声:“人都走了,殿下。”
依旧是一派安寂,张掖重新挽起袖子:“既然殿下未醒,那小人只得再行一针了。”
“你作死!”方才躺得笔挺的人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跳到半截“哎呦”一声重新掉了回去:“你个庸医,明知小王我早醒了,还足足扎了小王我三十二针!”
张掖摆正了脸色:“若不是殿下谎作重伤,妄图利用圣上的爱子之心严惩魏小侯,否则也不必受这针灸汤药之苦了。不过……”他抖抖眉:“撞个桌角便能撞晕个一夜,殿下的体质比之在清水郡时,未免瘦弱的太多了些。”
张掖犹记得若干年前,床上这厮翻墙爬树的利索身手。
原来,这新任太医与六王爷竟是在民间时的旧识。
揉着腰的岑睿小声嘀咕道:“体质再强健,也挨不过那蛮力如牛的魏长烟的一摔啊。”哼了一声:“往日这魏王八明里暗里给我下了多少绊子,这回便是他爷爷哭瞎了眼,这王八犊子也少不了几顿大板和禁足了。”
对岑睿这副地痞口吻,张掖早已见怪不怪,掸了掸太医袍,对着岑睿拱手深深作了一揖:“小人还未谢王爷提携之恩。”
岑睿被他这正儿八经的一拜唬得一怔,眸眼眨了眨,道:“你不必谢我,你能进太医院靠得大半是你自己的本事。况且,”仰面扯起被子蒙住脸,唉声叹气道:“太医院里没个自己人,我这桩要命事早晚得揭出来。说来,以后我还得承你的情才是。”
张掖自知这番话里的意思,他浅浅地笑了笑,女扮男装,冒充皇子,可不是欺君罔上的要命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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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突显自己伤势之重,岑睿有模有样地闷在王府里静养了好一段时日。
老皇帝一看自己这从来都是动如疯兔的小六突然静如处子了,再翻一翻太医院日日呈上来的病簿,洒了把老泪,赏下无数的珍稀药材不说,还命高福全特意去暄王府颁了条圣旨,大意是“我的儿啊,你这回亏吃大啦。这样吧,赐你御前佩剑,以后谁欺负你你就砍谁。备注:除了你老子。”
御前佩剑?被恩准不用跪地接旨的岑睿病恹恹地瞅着随圣旨一同送来的柄宝剑,勾勾手指示意侍卫捧近些。剑是柄好剑,寒光湛湛,不出鞘而锋芒露。岑睿观详了会,伸出手一握,没拾起来;添个手再一握,勉力捧起来了。结果,没拿起半尺。手一酸,哐当,砸自己脚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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