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衣已然穿在身上,万物开始萧条,草叶婆娑枯黄,垂柳只余空枝,北雁南飞。这或许是某位大家笔下的初冬残影,却和京城里火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童试恩科就定在末月的十五,隔不到半个月就是农历新年,大街小巷置办年货的人比比皆是,学府街前趁着没有封街,也有卖纸笔的,也有卖历年童试名篇的,更有围了个小圈子在这儿直接压赌的。众人无不想趁着科举的暖风捞上一笔银子。
十五这日早,飘了小半夜的雪花渐渐停歇,日头放晴,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地上足有一尺厚的积雪,行人举步维艰。参加童试的多半只是孩童,十一二还算正常,十七八的也不少,自然,你往那人群深处瞧,遮掩着面孔躲躲闪闪的也有不少老童生混在其中。学府街对面的文泰居掌柜的是个精明人,知道那些孩童的家长心疼儿子,便老早在门口张贴红榜,馆内提供热汤,十文一大碗。
这可是天价,一个大肉包子也不过两文,清汤寡水的热汤要十文钱……那帮子爹娘冲着文泰居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可不大会儿,孩子们便冻的小脸乌青。家长们看着心疼,紧了紧腰包,从里面抠出十个大字儿,带着小书生们往馆子里去。
林致远穿了一件茄色多罗尼狐皮袄子,外面罩着海龙皮的鹰膀褂,外面并无厚毛大氅,在贡院的谪仙楼上远眺,将学府街上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林致远眉头一紧,吩咐着礼部派来协理的四名小吏:“在京城里参加童试的人毕竟不多,孩子们年纪小,禁不得这样的寒冷,你且叫官差们提前放人进场就是。”
当中一小吏忙奉承道:“大人慈悲为怀,今年这冬还算是暖和的,纵然这样,还有不少童生的父母担心生病,不准他们今科进场,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
林致远看着远处越聚越多的少年,会心一笑,对小吏的担忧并不以为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天爷倒是先替我们当了一回考官,在门口摆几桶热米汤,考生们可任意取用。”
四名小吏随便拎出哪一个,年纪都远胜于林致远,加上在礼部供职时日长久,自认经验丰富,林致远一张口,他们几个就在心里腹贬:谁家先生在童生上场之前不反复交代,切记不可饮水。林大人倒好,反在门口来了个免费供应,看到时候无人赏光,小林大人脸上羞臊不羞臊。
左右辕门一开,童生们纷纷下车下轿,或是打文泰居里挤出来,按照京郊各县的排名站好,二十几位县丞穿戴成个黑熊,两手裹着毛茸茸的护手,在寒风中来回跺脚,不断清点自家郡县应来的童生人数。
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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