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说。
那谢谢你了。
高叔将一整包烟丢给司机,再跳下车,将后座的卢茸抱上,和司机告别。见着皮卡车消失在远方后,坐到路旁一块大石上。
山间虽然没有风,但化雪时的空气分外冷凛,卢茸在高叔怀里动了动,毛线帽子上的绒球转了个方向,露出肉肉的半张脸,被挤得变了形。
裹着的大棉袄下窸窸窣窣地伸出一只脏黑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卢茸木木地看了会儿灰暗的天空,长睫毛扑闪着。又看向身旁的公路,再看向抱着自己的高叔,脸上既困惑又茫然。
高叔单手抱着他,从随身带的黑包里拿出瓶水,还有一个用塑料袋封好的面包。
卢茸羽绒服上面的小黄鸭成了灰黑色,小小的脸缩在围巾里,有几道横贯的污痕,衬得干净部位的肌肤更白。
他的嘴很干,上面已经起了层皮。高叔将手里的水拧开瓶盖递上去,他往后面仰头躲开。
他并不知道自己一直睡觉是那瓶水引起的,只是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不想再喝这个人的水。
高叔没想到四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戒心,眸光闪了闪。自己仰头喝了几口后,将瓶口递到卢茸嘴边:喝吧,这水是高叔刚开的,很干净。
卢茸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有挣开,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暗哑的一声气音。
高叔趁这机会将瓶子倾斜,水流进卢茸口中。他来不及吞咽,水就顺着嘴角流出去,同时开始呛咳。
高叔皱眉看着他,眉宇间有着几分不耐烦:好好喝,别洒了。
卢茸呛咳完,盯着那瓶水舔了舔唇,终于还是接过来,自己捧着大口大口地喝。
等他喝完水,高叔又拆开面包外面的塑料袋,掰了一块喂到他嘴里。
卢茸咀嚼着那块面包,高叔像是聊天一样地轻声说:卢茸,你生病了知道吗?昨天在街上昏过去了。
昏过去是什么?卢茸含着面包不解地问,声音很沙哑。
昏过去就是你突然睡着了,生病了。
卢茸停下咀嚼,微微张着嘴:我生病了?
是啊,不过还好,咱们已经看过医生,病已经好了。
卢茸愣愣地吃完面包,扭头看着公路旁的一棵树。过了会儿转回头,高叔正去拿身旁的黑包,对上他视线后动作一顿。
小孩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两颗黑瞳仁就浸泡在里面。
高叔清楚,每个刚醒来的小孩都会找爸妈或者爷爷奶奶,哭闹一场。他一般是能哄则哄,实在哄不好的,就吓唬威慑一通,也能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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