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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低头,看到孟珠摊出来做辅证的一双手掌……
真是胡闹!
难道以为当夫子的人,每日同书本笔墨打交道,没见过真正的瘀伤是什么样子么?
他尽量维持着脸色不变,淡淡地问她:“你,随身可带有手帕?”
“有的。”孟珠点头答。
“可否借我一用?”
孟珠不疑有它,爽快地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条翡翠色的锦帕来,完全不记得出门时乔歆反复叮咛的:“手千万不能乱摸乱碰,会蹭掉。”
燕驰飞接过来,果不其然看到她鹅黄色的荷包上染了可疑的紫红,那一片痕迹油光锃亮,简直要倒影出烛火的影子来。
他深吸一口气,命令孟珠:“把手伸出来。”
孟珠迟疑地伸出右手。
同时苦恼地想:不是又要打她吧?
“两只手都伸出来,手心向上。”
燕驰飞语气坚定,让孟珠一点也生不出反抗的念头来。
她依言照做,胳膊伸直,手腕上翻,把两只手都戳过去。
只见燕驰飞轻飘飘抖开那块锦帕,在她手心上揩拭。
孟珠脸腾一下红了,期期艾艾地解释:“刚才,外面,我……”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燕驰飞什么也不问,只把手帕叠好,塞回给她,然后手往门外一指:“去外面,站两刻钟。”
孟珠不动,嗫嚅着:“外面冷。”
燕驰飞凌厉地眼神扫过来,孟珠立刻噤声,嘟起嘴,低着头,迈开碎步,不情不愿地往外挪。
身后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燕驰飞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书架那边站着。”
孟珠马上小跑过去,生怕慢了他会再改主意,把她赶出去似的。
才刚站好,燕驰飞又发话了:“面朝书架,我是让你罚站,不是让你站在那儿监督我。”
孟珠“哦”了一声转过去。
她站得一点也不老实。
先是探头探脑地观察书架上都有什么书,后来大约是站得久了,之前受伤的右腿有些酸痛,她慢慢地把重心都换到左腿上。
不一会儿,左腿也累了,孟珠只好又把重心换回来。
燕驰飞坐在她背后,自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回来已经十三年了,除了刚回来时恰好碰上父亲燕靖的生死关头,忙乱了些,一直都过得十分平静。
他说服了弟弟燕骁飞晚三年参加科举,自己取而代入,又几乎是完全依照燕骁飞当年的轨迹走,说不定十月时会遇到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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