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说“当初,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
他说的,是宫变的那一天,还是后来的种种,容亁不知,他不听他解释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现在问起来,他都不知道谢安问的是什么。到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绝望了。
他到底是凭什么觉得谢安还能毫无芥蒂的留在他身边?
谢安似乎懂了他的茫然,轻轻笑了声“也没什么。”
他问的是宫变那天。
如果容亁但凡听了他的解释,后面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容亁心脏蓦然抽的生疼,这五年来都没有真的疼过,那一瞬间的谢安对于他而言遥远的像是在天边,如同一个伸手便能戳破的幻觉。
他活着痛苦了五年,而这五年来所有的痛苦加起来,都没有方才那一瞬间锥心。就像是一寸寸的被凌迟,眼前一片红色的雾。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容亁上前搂住了谢安,紧紧的,就像是把他这个人要镶嵌到了怀中似的,但是他是隐忍的,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耳畔传来容亁干涩的嗓音。
“如果我留下来……”
谢安推了推他。
他觉得容亁仿佛在讲一个没有人相信的笑话。
容亁是皇帝。
然而容亁却似乎是认真的,他有生以来都没有这么认真且卑微过“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了……”
黎民百姓,皇权江山,他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如果他都不要了……
“你不是不喜欢皇宫吗,那就不回去了,我也不回去了……”
谢安在他怀中挣扎半晌,他力气太大了,谢安一时间没有挣脱开,到最后容亁得到的回应,是响亮的一巴掌,那一巴掌打掉了容亁脸上所有的表情。
谢安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细长的眼睛睁圆了“容亁,你疯了?”
容亁沉默着,脸上没有了分毫表情。
也许他真的疯了。
清醒的容亁,怎么会说那种话?
可话说出了口,竟也不觉得后悔。
那一条血路其实没什么好走的。不过是为了报复,为了赢得一切,他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只能往上爬。时势和仇恨推着他越走越远,到这一刻,最初的那个容亁本该是个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呢?真正的容亁早就被他自己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抛弃在了冷宫了,也许到现在还仍然瑟瑟发抖的缩在某一个角落,手脚镣铐加身,周围尘灰一片,等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过来,拿着钥匙替他解开锁链,扑尽尘灰,然后露出柔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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