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周管事却指了指娘娘像后头,似躺着个人,年纪不很大,一双眼痛苦的闭着。
元绣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又蹲下,果真就是小蒋门房,那孩子见有人来,当即缩紧身子抱住头,嘴里一个劲儿认错讨饶。
“小蒋兄弟,是我,你可还记得我?”元绣轻轻开口,看这样子就知道受了不少罪。
小蒋门房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声恸哭,又似扯到伤口,半睁着眼想看是不是元绣真的来了,等发现真是元绣,才低低喊着疼,又喊,姐。
没见着小蒋门房前,元绣急着找人,兴许是不想让自己答应过的事儿做不到,觉得良心难安。
现在找到人了,她只觉得可怜心疼。
这才多大点的孩子,叫那些畜牲打成这样。也都怪他,周管事来府城这么多回,她想着避避,就没叫周管事或是老马绕路去瞧瞧小蒋门房,若是问了一句,也不至于如今才发现人成了这副样子。
周管事将地上躺的人抱起来,哪哪儿都是伤,他都有些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小蒋门房也是撑到现在,才放心眼一闭昏过去了。
里头方才还闭着眼的乞丐,这会儿纷纷坐地来,元绣被这些人看的发毛,一溜小跑出去了。
小蒋门房身上到处都溃烂流脓,瞧着比当初赵大胜治腿伤那会儿还瘆人,大夫说是许久没进食,加之伤的过重,气血也不足,不是看着就能好的,于是只帮着清了清伤口,又上了药,然后就叫抬回去养着。
元绣到底不放心,本打算今儿再歇歇,明儿看看哪儿有收糖收油的,打探清楚行情再回丹桂县。这下有这档子事,她也坐不住了,跟侯掌柜打了声招呼,就叫周管事赶紧赶车回去。
一直紧绷着那根弦,骤然一松,人就像没了精气神似的,路上小蒋门房起了高热,身上都烫的吓人。
元绣只得给他鼓劲儿,叫他别泄气,那府里的采买正得意呢。
小蒋门房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嘴里嘟囔着冤枉,元绣愈发觉得不大好受。一路心烦意乱的,大黑天赶路竟也没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