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顿住。
“大夫说,或是记忆全失,什么都记不得。”婢女嗫嚅着。
蒋鸢揪紧的手心却一瞬间舒展开,默了默,平静道:“若能安然醒过来,便烧得记忆全失又何妨?满天下都在追杀他,忘了前程未尝不是件好事。”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婢女的药碗:“换我来吧。”
湿凉的药汁温柔地拭在萧孑伤口上,萧孑紧蹙的眉宇微微舒展。他烧得很厉害,思绪似在蛮荒中群魔乱舞,忽而是夜空下搂着芜姜娇小的身条儿激冽抵缠,忽而又是心如刀绞地把她抛去马背上送走,忽而利箭如密雨般射向自己,他手执胜邪宝剑似修罗厮杀。马蹄在旷野里奔腾,身后肆笑的尤熹戛然倒地,他捂着胸口的伤杀出一条血路,纵向夜的漆黑——
“呵……呵……”沉重而冗长的呼吸声在耳畔回荡,那是濒临生死的自己倒下前最后的喘息。
萧孑胸口不住起伏着,忽然紧攥住蒋鸢的手指:“芜姜……芜姜……”
“子孑哥哥,你怎么样了?”蒋鸢任由他攥着,一声声在他耳畔轻唤。
不是芜姜的声音,手指也不是那个小妞的手感。萧孑猛地睁开沉重的眼帘,模糊中看到一张杏眸红唇的漂亮脸庞,不禁蹙起眉头:“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磁哑的嗓音,只听得蒋鸢心弦儿轻颤。
“子孑哥哥,你醒了?我是鸢鸢,这是在渠漓。”蒋鸢目光澄亮,忽而想起自己昔日招他恼怒的那些偏执行径,又连忙收敛起内心的悸动。
其实经了四年的沉淀,她内心有诸多哀伤。
萧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而明白过来:“是蒋郡主,我这是在渠漓?她呢……我的花芜姜……啊嘶!”他说着,想要支撑着坐起。那手臂一用力,却一瞬筋骨钝痛,兀地又重新躺回去,粗重地喘着气。
才换过纱布的肋下又溢出血红,蒋鸢连忙替他擦了擦。他的腹肌又硬而实,那蛊惑般的线条只看得她两腮通红,却竟然还记着前程往事,一醒来便不忘那个女子的名字。
她有些道不出的落寞,兀自捺着柔声道:“子孑哥哥受了这样重的伤,大夫说能醒来都已是造化,不好再随意乱动,免得落下甚么后遗症。”
身上的伤就跟撕扯一样痛,萧孑只得喝下她喂来的中药,复又重新道:“蒋姑娘请直呼萧某姓名,‘哥哥’是只容她一人叫的……另外,我怎么会在这里?”
蒋鸢动作一顿,抿了抿唇:“渠漓城正在与楚国交战,我去西关搬救兵,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萧将军倒在旷野里……对了,天下都说将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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