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逐年不好,庄稼收成不够,这样两三年下来,田地没了。”
他语气平平淡淡,可说出来的事情赵渊从未听过。
“农民没了田地,便是死路一条。正巧遇上大旱之年,父亲租种的田地竟然颗粒无收,大姐、二哥说我年龄小,把吃的省下来给我……自己去山上挖树根吃,后来树根也没了,便吃观音土。吃了观音土只有撑死一条路,于是我便没了兄姐。”
谢太初谈及自己的过往,谈及家人的过往,却十分平静,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可赵渊听得心疼,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再后来……有一天早晨,母亲给我端了碗肉汤。”谢太初道,“那碗肉汤鲜美异常,我连一口汤羹都没有剩余。这样熬了几日,母亲又给我一碗肉汤。几日又几日……于是村子里的人死了大半,我却活了下来……再然后我被倾星阁主无忧子搭救,拜在了他的门下,修了无情道,直到现在。”
乐安郡王暂时忘却了自己的抑郁,逐渐被谢太初吸引了注意,开口问道:“那、那令尊令堂呢?无忧师父有没有救得了他们?”
谢太初抬头望月,过了许久许久,才低声道:“灾荒之年,饿殍遍地。哪里有人能够幸存?”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映衬着月光冰冷的颜色,无故带上了许多的忧伤。赵渊只觉得心头骤然一痛,眼眶中有泪落下。
“殿下为何哭泣?”谢太初问他。
“我……”赵渊含泪笑了笑,“我为太初际遇而哭。我从小锦衣玉食,没料到太初以前这般苦。”
有些仓皇的擦泪,可泪不间断。
谢太初看了他半晌,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他的脸颊。
“世间比我之际遇凄惨百倍之人还有许多。有母亲失去了爱子,有丈夫失去了妻子,有亲人失去了弟妹……他们在红尘中挣扎,失去过田地、遭受过灾难,颠沛流离、身微命贱、不如草芥。”他指尖冰冷,说出的话也分外冷清,“相比之下,我还有师门,受帝王天家供奉,与殿下结发为夫妻。并不值得为此落泪。”
“太初……”
“殿下还有小家可回。而众生之家在何方呢?民生多艰,自古如此。若要落泪,殿下便为这天下苍生而哭吧。”谢太初说,“更不必为我。”
谢太初站了起来,叹息一声,回头去看赵渊:“如今殿下知道,我不是什么显贵,更不是什么谪仙,只是普通农民出身,如此而已。接下来要为谒陵随行准备,事物纷杂,便在道录司起居。不回郡王府了。”
赵渊眼睁睁地看着谢太初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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