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算计。”
苏相执起一子,目视棋局,手抚花白长须,悠悠开口道。
苏裴端坐在他对面,姿态恭敬,他低垂着头,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日积月累锻炼出来的儒雅与克制,从棋盒中执起一枚黑子来边对弈边接过话来:
“监庭司前途渺茫,掌印大人……已无生路。”他话中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什么情绪,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确切事实。
苏相表示赞成,稍微评价了一句,“镇抚司做得太过了。”这般急功近利,监庭司之后,镇抚司又如何保全自身?
“此举未必是指挥使示意的。”苏裴轻轻摇头。
“封度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此事十之八九是他一人做的。”苏裴低垂着的眼眸始终未抬起,长睫在眼下织成阴影,眼底如一潭深水,平静无痕。
苏相并未惊讶,唇边漫上几分笑意,“换句话说又何尝不是胆识过人?换做旁人谁敢做这欺君罔上之事?”
若不是他们了解微稚的为人,怕也要被他骗过去的。如今京中,大多数人只会觉得是镇抚司针对微稚针对监庭司,能猜得到是封度所为的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去揭发他。
苏裴再落一子,他声音依旧平缓,但十分坚定:“封度心术不正且心胸狭隘,如何能担‘胆识过人’四字?”
苏相掀起眼皮,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他的姿态让人挑不出一分毛病,性子也是恭谨内敛,四年的外放让他褪去了少年人的自傲,却依旧留存着一分轻狂。
苏相咋舌,却并未多说什么,只又望回棋盘。
苏裴见他不语,默了默,收敛起刚刚波动的心情,转而说道:“太子就位还不到一年,想必不会轻易让监庭司倒下。”
苏相呵呵笑道:“太子虽然是公主教出来的,可性子却与公主南辕北辙,章正有苦头吃了。”
“祖父似乎也看好太子。”
“我为人臣,不议君主。”苏相拉长了语调慢悠悠道,没有表露自己的倾向。
“人臣……”苏裴却注意到了这二字,一时有些恍惚,无意识地呢喃重复出来,反应过来时涩意已上来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张张嘴却没有说出来什么,只能苦笑。
苏相却在这时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听说秦家小女已经出京去了西宁?”
秦韶光出京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但苏裴对苏相知道这件事并不惊讶,毕竟公主也无意遮掩,而且秦韶光是将才,想来苏相不会反对此事。
苏裴点点头,道:“正是。”
苏相果然没有多言,反而像是陷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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