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由。
每次下手重了,他都会感到头脑眩晕,仿佛真的出现了死前的先兆。然而一旦回过神,又会匆匆忙忙地包扎,懊悔着自己的行径。
逐渐地,他陷入矛盾和自我怀疑否定中无法自拔。
最后那次,钟砚齐失眠到达了完全难以入眠的程度,睁眼望了一夜天花板,眼前都是灰白的重影。
在极端抑郁的情绪中,他跑到海堤边,坐在礁石上看了一场完整的日出。那天太阳火红,比血还要红。它纵深一跳,就跃过了海平线。
钟砚齐被灿烂的朝阳迷了眼,一夜未睡的精神已经迟钝起来,在混沌间缓缓踏进海里。
海水即将把单薄的身体吞没,还好及时被晨跑的中年男人救出。
钟砚齐捡回一条命。
他想起自己似乎在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条破浪而来的船,晃着它破旧的帆,摇摇摆摆。
于是这幅画面成为了腕骨内侧的纹身,来掩盖密密麻麻的伤疤。
*
钟砚齐退无可退,后背撞在路灯柱上。
女人慢慢凑近,左手探向他的腰间。
相触的刹那间,身上起了一层起皮疙瘩。
“你知道我这些年在哪里吗?”她的手在男人绷紧的腰线上抚动,如同蛇信子般吊诡。
钟砚齐沉默不语,即使握紧拳头都难以控制住抽搐的手臂。
脑子里的小锤子开始一下下敲击着。
咚、咚。
“呵,你还真是有个好爹啊。”她说:“他倒是记仇,蹲了这么多年终于蹲到我离开军哥,居然立刻找了个得了脏病的狗东西去嫖我。”
“现在满意了吗?我也染上脏病了!”女人狠狠地仰头瞪着他,露出大片眼白,看着十分可怖。
小锤子越敲越快,逐渐分不清节奏点,只能感受到密集的刺痛传来。钟砚齐轻轻晃了晃头,吐出一口浊气。
她表情癫狂,接着口无遮拦地说出很多肮脏话语。
“我操,我操你们妈的!白眼狼父子俩没个好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呢,我操你妈!脏东西、脏东西!”
“白白对你好了,恩将仇报的狗!我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想着来害我!”
女人面部更加狰狞,猝然伸出反背在身后的右手。
余光捕捉到反射出来的亮光,钟砚齐的手微微一动,条件反射的格挡了一下。
“咣当”地一声,剔骨刀掉落在地上。
“啊、啊——我杀了你!”她见准备好突袭的凶器被轻而易举挡下,立刻恼羞成怒地高声喊叫着,扬起手就挠向钟砚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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