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小莹真要以为她恶意拿她寻开心。
公孙嬋夜里还会自言自语,听得小莹头皮发麻,一次轻手轻脚撩开床幔,只见公孙嬋对着腕上那夫人送她的白玉手鐲兀自咯咯笑得开心,一见小莹便说:「别偷看,我朋友不见外人!还有,我朋友说你裤管上别着一根针,小心扎了脚!」说完娇笑着把床幔拉上。
小莹低头一见,果然裤管上穿了一根白天她缝补用的绣花针,只吓得她一身冷汗。隔天问她所谓朋友是谁,她只是不说。
莫不是通了天眼,可见神鬼?
这事令小莹疑神疑鬼好一阵子,当以为有人扯她头发时,转过身却原来只是勾到树枝。她还以为自己耳朵长了毛病,老是在走路不小心绊到脚时,好像听见有陌生的笑声似的。
这都罢了,最教人不知所措的还是公孙嬋性情大变,与前判若两人。
以前稍有不顺心之事便要大发脾气,现在根本是少了根筋似的没有脾气;以前当下人不是人,现在缠着婢女僕妇就像自己的亲人;以前年纪虽幼却摆着晚娘脸孔,现在成天睁着一双充满好奇的眼东看西瞧,时不时笑得无邪天真……
唯一教小莹觉得有些前因后果的,就是小姐弥补过往似地成天阳光底下蹓躂,玩得娇嫩小脸白里透红,加上吃多睡好,人长高了,原本养不胖、随时会被风刮走的孱弱身子骨也较以前健壮许多,看起来健康极了。
会不会真是老爷夫人好事做尽得了回报,广寒娘娘又看小姐可怜,才遂了她的愿呢?可见人还是得多行善事。
家里上下虽然惊诧公孙嬋这样一个鉅变,对于原因猜测纷紜,无得其解,却也一致认为这样的小姐讨人喜欢,让人愿意伺候。
四年过去,不习惯也都习惯了,街坊邻居从一开始风火热烈地议论到偶当奇闻谈起,公孙家和月灵庙仍是话题间歇地存在于凝月城,凝月城仍是夏竹冬松地送往迎来于天地一隅。
*
大概是因为推动飞天鞦韆这事儿比以前小姐所下的任何吩咐都来得让小苍蝇心有馀而力不足,才会让她勾起了往日回忆。
所谓飞天鞦韆,即是这座架在树上的怪玩意儿,就算小苍蝇使尽吃奶的力气想让它飞,似乎仍是成效不彰。
「小苍蝇,你是不是早饭没吃饱?」公孙嬋双手撑颊,身子趴在慢悠悠绕着树干转圈的长板上。
「没……没……」
「真的没吃饱?那我今天本来要多带几个肉包子过来,怎么你又不让我带。」
「不……不是……我吃得很饱,喝了两大碗粥,还吃了三个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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