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后会无期了。”烧了忘尘缘的留书,苍生拍掉手上的余尘,又抬头看了看将暗的天色,握了一下殢无伤伸来的手,开口道:“再去渊薮看看吧。”
苍生步子走得很轻快,逆着薄绡样的夕照,似乎是比自己更像一个活着的人。
眼神空洞地看着夕阳拖出身后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影子,掌心的余温渐渐淡去,真相越来越冰凉,最后的话仍是没能问出口——
你真的活着吗?
……你为什么没有影子?
……
雪漪谷的初春跟别处不太一样,虽说也是草木繁茂的时节,却是安静得紧,也没有不长眼的粉蝶绿腰扰人清净。
不落雪的时候,雪茸花便做了雪,蹁跹了满廊温柔。
卸了剑拂亮沾了轻絮的残烛,灯火跳动着映入子夜色的眼眸,眉目依旧,迷离着一阕浮世炎凉,只是此生已经满身沧雪,末了,也只是在日出时散了。
“我很多年前说我想战死沙场,但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更想像个凡人一样慢慢看着自己头发花白,然后就在这样的天气下靠着你慢慢睡着。”
说话的人,似乎是觉得回旋在雪漪浮廊中的料峭寒风冷了,背后的人拉了自己入怀的动作也未见得推拒,一张墨发半掩的脸埋在殢无伤的毛领里温着,把自己窝了个严实。
“你别说话,听我说,听我的故事就可以了。”
听话的人,点了点头,手指穿过柔滑冰凉的黑发,拆了让苍生觉得不适的青金色发环,那些反射着细碎光芒的饰品落在地上,摩擦出一串细微的悦耳声响。
说起来很长,也是个很枯燥的故事,大约是一棵蠢树的自作多情。
只有世上最绝望的人,才能见到时间树的降临。
蠢树其实也不知见了这人几次,那时他还没有把神格晾在一边自己起肖让最光阴带自己逃跑。时间之主掌控的地界,涵盖了无数的过去与未来,便好奇地偷偷注意了这个总是带着一口废剑的剑者。
有时候见这人是带着一朵红艳艳的花,有时候见这人是带着一块普普通通的沸雪石,又有时候见这人是带着一把失温的香炉。
剑者每一世都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总是浸透了一些蠢树看不懂的东西。
每次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蠢树都会挪了本该属于剑者下一世的时间给他,只是这样一来,蠢树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到底在这中间欠了他多少时间。
掌控着时间与秩序的神,是不可能徇私枉法的。
意识到自己枉法太多的蠢树有点急了,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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