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郎万安。”
声音柔和端庄。
崔白陡然回过神思来,抬眼看见谢安隔着薄薄一层的纱幔,纤指捏着剔透的琉璃盏,朝他敬酒。
他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刚刚在侧房里看见的卫怀柔腕上银制刻着繁复花纹的钏子。那是枚长命锁。
长命锁大多都戴在因为出生年月或是给家族带来巨大灾难的陪房生的孩子腕上,消除劫数用的,通常也只有高门大家才用得起。
谢府这两年才兴起,卫怀柔又是从谢府外带回来的野种,怎么会有这种晦气的东西?
虽然只看见了一眼,卫怀柔就已垂袖掩住了,但崔白坚信自己没看错。
从侧房回来后,夜色已经深了,他安慰了谢瑜几句便匆匆赶了过来,几乎是与卫怀柔同一时候进了暖堂。
他长袖低垂,那银钏子崔白没有再看见过第二眼。
“大姑娘。”崔白收回目光,握着酒杯站起身来。即便是隔着一层帘子,谢安身上淡淡的木栀味儿还是飘了过来。
他愣了愣神。
谢安没有多做停留,回身的时候却顺着崔白先前的目光往身后看了一眼。
那刚好是卫怀柔的位置。
他正垂眸,微微摇晃着指尖的茶盏,看着里头微微荡漾的茶水。
像是感受到谢安的目光般,抬起头来,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对着谢安弯唇笑了下,无声唤了句:“姐姐。”
谢安才想起他来得晚,前面的一众宾客她都敬了酒水,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他敬一杯平安酒。
谢安柔和笑了下,重新给掌中空了的酒盏斟满了清亮的酒水。
暖堂里却忽然传出一声尖叫。
琉璃盏破碎在瓷瓦铺就而成的地面上的声音分外明显,又偏偏是暖堂中心传过来的,谢安即便是站在远处,也听得清楚。
谢安把手中的酒盏搁置在一旁,挑开珠帘去看。
谢瑜面色有些泛白地立在暖堂中央,低头牵着裙摆。
裙摆上的纱丝被踩断了,还留下了两个印记。
琉璃盏碎了一地,碎片一直绵延到发上扎着红头绳,手里还捏着一小块还没来得及吃掉的梅花酥的沈家小女儿脚边。
沈家小女儿仰头愣愣看着谢瑜,呜咽唤了声:“谢姐姐……”
“你做什么?”谢瑜牵过曳地的裙摆,紧紧攥在手心里,打断道。
沈家的小女儿不敢说话,周围一遭的人又纷纷看过来,她手上还有被琉璃碎片扎出来的伤口,她又吓又疼的,泪水憋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手里那块梅花酥也被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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