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眉心轻轻跳了跳。
前头几句倒还好,只这最后一句……
她这都还没和谢纾和离了,这群人还挺能提前为她打算的,连“下一春”都替她想好了。
显然那群女眷也反应过来说错了话。
“嘘……你胡说什么呢?殿下这不都还没……”
“啊……是、是。是臣女一时失言,还望殿下恕罪。”
明仪抿着唇朝席间众人嫣然一笑:“诸位不必为本宫忧心,本宫和谨臣很好。”
谨臣是谢纾的表字。
因着方才饮了些许桃花酿,说这话时明仪双颊泛着瑰丽的浅红,一双眼泛着微醺的水光,如霜的月色之下,颇有种引人怜惜的凄美。
这落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里,倒更像是“悲情弃妇,强颜欢笑”。
众女眷一默,望向明仪的眼里又多了几分不忍和同情。
昌平伯家那纨绔子和云胭阁的老板哪敢串通起来造摄政王的谣,那女人的事多半是真的。
长公主这分明是伤心过度“自欺欺人”。
明仪望向沉默的众人:“……”
正在此时,一道素净的女子身影自远处走近。
那女子步伐轻盈,身量纤细,身着一袭春水绿罗裙配深色云纹帔子,盘起的高髻上簪着一支碧绿翡翠镶金步摇。
这一副浑身碧绿的装束,不留心看还以为是长在哪块野地里的大菜花,绿得明仪眼睛疼,不是崔书窈又是谁。
崔书窈姗姗来迟,施施然走到席面上,远远朝明仪望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显然她也已经得知了谢纾“养外室”的传闻。
“你怎来得如此晚?”席间有与崔书窈相熟之人笑嗔了句。
崔书窈扬声笑着回道:“正是当春好时节,方才与夫君路过太液池旁,他见池边百花盛放,忍不住拉着我多看了会儿,这才耽误了。”
这大半夜的,乌漆墨黑的天,路上什么也看不清,赏什么花?
还不就是想说“我夫君总变着法缠我,我也没办法,我们真的好恩爱”吗?
专挑在摄政王“养外室”的档口,说这种牙酸的话,不就是刻意膈应长公主吗?
席间在座之人,大多都知晓明仪与崔书窈之间的旧怨,听了这话纷纷朝两人侧目。
崔书窈在众人目光下,朝明仪走了过去,敛衽行礼,假客气了一番:“殿下金安。回京几日,还未同殿下好好叙叙旧。这三年未见,殿下瞧着还是一如往昔光彩照人。”
明仪打量了一眼崔书窈:“你倒是看着朴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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