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虽说方法跟咱们预想的有所不同。”他出入意料地挤出—个难看的微笑,但目光中全无笑意。
在她的印象中,胡萨里的语气从未如此坚定果决过。贾罕娜甚至开始怀疑这桩骇人听闻的噩耗是否令商人产生了某种精神错乱,也许语气的变化就是一种表征。要是父亲在就好了,父亲可以告诉她答案。
但父亲,贾罕娜心想,已经没法告诉她任何事了。
穆瓦迪人很可能来找胡萨里,如果发现她在这儿,多半会一起捉走。麦支里贴沙漠的游牧民的确非常野蛮。阿马尔·伊本·哈兰知道她的确切身份。想来安排这次屠杀的,是卡塔达的阿玛力克,而在四年前对她父亲做了那件事的,也是卡塔达的阿玛力克。
有些人的生命中,确实存在某种时刻,所有支路都变得异常清晰,必须做出抉择,然后一切都将随之改变。
贾罕娜·贝·伊沙克转身面对病人,“我不会把你留下来独自等待他们。”
胡萨里这次真的笑了,“你能做什么呢,亲爱的?等那群蒙面人间进来时,请他们吃催眠药吗?”
“我给他们准备了更可怕的东西,”贾罕娜沉声说道,但商人的话还是令她略作停顿。“那您打算怎么办呢?”她问道,“很抱歉,我想得太远了。他们有可能就此罢手,谁都不会过来。”
胡萨里坚决地摇摇头。贾罕娜再度发觉这位老主顾的性情确实有所改变。她跟伊本·穆萨相识已久,从未见他这个样子。
商人道:“有这个可能,但我并不在乎,也不打算在此等待结果。不管怎么说,倘若我想去做那件一定要做的事,就必须离开费扎那城。”
贾罕娜眨了眨眼,“你一定要做的是什么事?”
“摧毁卡塔达。”慵懒、肥胖、沉溺美食的胡萨里·伊本·穆萨说。
贾罕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过去的丝绸商人连进餐也不愿见到血丝,吃的都是完全烤熟的肉食,但此刻他的语气平静沉稳,一副实事求是的口吻,贾罕娜过去曾听他跟代理人讨论跨海运输丝绸的保险问题,口气便跟现在没什么两样。
维拉兹恭谨的咳嗽声再度响起。她转回身去。“如果是这样,”维拉兹的口气依旧温和,但额头已然布满忧虑的皱纹,“咱们也帮不上忙。咱们赶快离开这里显然更为妥当……伊本·穆萨老爷也好开始运筹安排。”
“我同意,”胡萨里说,“我会叫人护送你们……”
“我不同意,”贾罕娜宣言不讳,“首先,排出结石后你有发烧的危险,我必须时刻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