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走你的性命。”这些话说得毫不拖泥带水,完全不像个充满焦虑、信心不足的年轻人。
“搜捕?又来了吧!”阿马尔·伊本·哈兰恢复了讥讽的口吻,“不过说实话,我也厌倦戴金黄色包头巾了。”
国王的眼皮跳得让人心烦意乱。“你最好马上离开,”阿玛力克二世郑重其事地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想对忠诚臣仆宣讲。我会祈祷亚夏为你指明通往美德和启迪的道路。”
屋里的“忠诚臣仆”们注意到,阿玛力克二世这番话说得坚决果断。即便面对冷嘲热讽,以及王国中最聪慧的男人的威胁,年轻的国王也不为所动。大家很快发现,新君主的手段还不止这些。只见国王打了个小小的手势,守在房间尽头对开大门旁的两个穆瓦迪人便走上前来。
他们手握长剑,来到伊本·哈兰身旁,把他夹在中间。刺客只瞥了他们一眼,兴味十足的一眼。
“我真该老老实实做个诗人,”他懊恼地捶着头说,“这种事我始终力有不逮。永别了,陛下。我将过上阴郁、静寂、哀伤的隐居生活,每日沉思冥想,等待受到召唤,回到您身边的光明中来。”
他又行过完美无缺的四重跪拜礼,随后站起身来,静立片刻,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年轻的君王看着他,默默等待,眼皮不住抽动。但阿马尔·伊本·哈兰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经过优美别致的廊柱,走过马赛克地板,穿过最后一道拱梁,出了大门,最终离开觐见室。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最后那几句话。
房间中仅有的一个女人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仍然站在原地没动。她的爱人,她两名幼子的父亲,卡塔达的老王横尸在侧;谁也不知道扎比莱在想些什么。遇刺国王的面容已经开始发灰,这也是菲加纳毒药众所周知的效果。他的嘴张得老大,保持着临终时无声嘶喊的扭曲形状。那些橘子依旧盛在伊本·哈兰放下的篮子里,正好摆在高台前方。
如果是年轻时犯下这种错误,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但他已经不再年轻,又是真觉得有趣,嘲讽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冲自己来的。
但这场戏还没有落幕。阿马尔·伊本·哈兰在那天晚些时候离开卡塔达城驰向西方,他感到自嘲的超然豁达逐渐消失。他离开卡塔达城,经过一下午的从容缓行,来到自己郊外的宅邸;如果此时有位同佯,就会看到伊本·哈兰面色凝沉。但他没有同伴。两名仆人离他有段距离,骑着骡子跟在后面,带了各种物件——大多是衣物、珠宝和手稿。他们当然无从知晓主人的想法,更看不到他的脸色。伊本·哈兰从不轻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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