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腿上扎了止血带,但依旧血流不止。伊达以前也见过这种伤口。他弟弟早晚要死。伊达产生了一种空虚麻木的感觉,无法正常思考。他陡然记起新一拨骑兵出现时看到的那个幻象:化作少女的死神,手指抓挠他的生命。
到头来却不是他的生命。伊达跪下身,碰了碰弟弟的面颊。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阿比尔抬头看眼哥哥,举起一只手来,碰了碰他的指头。弟弟眼中充满恐惧,但什么也没说。伊达使劲咽了口唾沫,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们还在战场上。他捏了捏弟弟的手,随后站起身来。伊达往回走了两步,来到父亲身边。老人沾满血污的脑袋抬得很高,背挺得笔直,仰头注视着刚来的骑兵。
亚巴斯特罗的塔里夫·伊本·哈桑,在将近四十年后络于被人捉住。
在西尔威尼斯垮台后,这个老匪徒变得比数不清的僭主更像国王,也更像一头雄狮。
伊达的麻木感也延伸至此。他们的世界将在这座峡谷终结。新的传说将同老故事一起,萦绕在艾敏·哈纳扎周围。他父亲没有任何表情。三十多年来,一连串哈里发和半打阿拉桑的小君主,都誓言要将他的手指脚趾一一割掉,然后才会将他处死。
第二拨骑兵的两位首领跨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老人。他们镇定自若,似乎对这个重大转变毫不在意。他们的武器都已入鞘,其中一个是亚夏人,另一个则跟骑兵一样是贾德人。那个北方人头戴老式铁盔,顶上有个青铜鹰饰。伊达不认识他们。
父亲没等对方发话,便说道:“你们是拉寇萨的佣兵。是金达斯人马祖·本·雅夫兰谋划了这一切。”这话并不是问句。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伊达发现他们脸上隐隐有些笑意,但他现在心里空落落的,根本发不出火。阿比尔只剩一口气了。他自己浑身酸软,脑袋在惨叫声平息后的寂静中阵阵抽痛,但最疼的还是他的心。
亚夏人操着宫廷腔说道:“一定程度的自尊心,要求我们也分享部分荣誉,但你的主要推论没错:我们来自拉寇萨。”
“你们故意放出风声,让我们知道岁贡的消息,引诱我们北行。”塔里夫平心静气地说。伊达眨了眨眼。
“这点也说对了。”
“还有山坡上的女人 ?'…'”伊达突然问道,“也是你们的人 ?'…'”父亲看了他一眼。
“她随我们一道出征,”面白无须的亚夏人说道,他耳朵上戴了个珍珠耳饰,“是我们的医师,同为金达斯人。这个民族真是聪慧过人,不是吗?”
伊达眉头紧锁,“那不是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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