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队响马,自称是江湖侠客,专门抢劫路过的富商大户。官兵都娇惯坏了,跟一班如狼似虎的强盗狭路相逢,哪里是对手,不一刻,便死伤二十余人,尸首被戳个稀烂,横七竖八地挂在树上,其余官兵赶紧抱头鼠窜。“幸亏跑得快,要不,你们怕是就见不到我了。”他说。我嘴上说:“哎呀,好险啊。”心里却说:“你死了倒清静了。”王品问道:“文良老爷会不会落到这伙子强盗手里呢?”林驿丞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个我可说不好。”王品说:“这档子事,横竖是跟我们潞河驿没什么干系,用不着频频地再来搅扰。”林驿丞说:“那也当由老佛爷定夺。”张目说:“依我之见,就该剿了那伙子强盗,不然,永无宁日。”李耳也赞成。林驿丞似啼非啼、似笑非笑地叹息一声:“唉,我等没有定鼎江山的命,那么就只有听吆喝的份儿了。”仿佛他还有一肚子的委屈,想他镇日里不耕而食,不织而衣,靠大清国供养着,也不知他的委屈何来,真真是笑死人了!
掉头来,张目告诉我,官兵传唤林驿丞时,不曾对上三两句,他就咕咚跪倒,连声称失职,怪自己有疾好色,又说:“若是尽职的话,理当陪送文良老爷到下一个驿站才是。”官兵为首的那人说:“那倒不必,送他不送他非你职责之所在,不过,我还是奉劝驿丞一句,庶人好色,则亡身;大夫好色,则失位;诸侯好色,则失国;天子好色,则亡天下。”林驿丞潸然泪下,一径说记下了,记下了,并执意要同官兵一道去找寻文良老爷,一是将功补过,二是他熟门熟路。我骂道:“好一只老狐狸。”张目笑道:“只怕是劫数未到,到了,你我恐也难幸免。”
假如我身边没有张目,我将失去一双眼睛,这时候,我才觉出他的好。莫怪静怡师父说:男与女的趣味,不在粘皮沾肉之后,恰在眉来眼去之时。妈呀,我想到哪儿去了!反正往后我要对他亲近些才是,早间种树,晚间才能乘凉嘛。再说,也用不着封他百两银子,不过是一张笑脸而已。打定主意再见张目,给他一副笑脸。这可苦了我,这些年从不曾笑过,费尽许多气力笑出来,拿菱花一照,比哭还难看,能把他张目吓个半死。我才知道,嫣然一笑也是女孩家的本钱。
那日,张目坐厨下饮酒。我终于找到一个题目,端起他的酒壶:“啊呀,酒寒了,我去温了拿来。”赶紧收了酒壶,到灶台温了温,又递与他。可怜个张目,好不受惊,慌得宛如进衙门忘带了腰牌一般,手脚无处撂,一个劲儿回礼道:“有劳了,有劳了。”
我心说:莫想邪了,我只是要从你那里打探些消息。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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