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树上下来,匆忙间没将辫子一遭一遭地盘在头顶上,又忘了拿金银坠子把辫梢坠上,结果吊在了树杈上,差一点活活吊死,这是后话,不必细说。还不定我被人家跟了多少次梢呢,只是自己不知晓而已。
文良老爷无端失踪,我就怀疑上了林驿丞,因为那日,我们一班人都在现场,独有他来迟了。林驿丞是直隶府定兴人氏,名白,表唤子荆,娶妻张氏,去年病故,膝下无儿无女。其余便一无所知了。我很想探知他的底细,就对他处处留意,竟然发现他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在家里居然藏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妮子,看去骨骼轻盈,梳妆淡雅,长了一副很招人疼爱的模样。对此,我不免有几分不忿,暗想:难不成林驿丞在养瘦马?我这样推测也信非偶然。近来,养瘦马颇为成风,将被遗弃的孤女揽在身边养大,教习些丝弦歌舞,到了袅袅花季,便卖出去,换千把块,够自家颐养天年了。原来这都是寡妇干的营生,有的汉子也这么做,多半是自己收用,尽享温柔旖旎。想不到他竟是这般龌龊!哪知我乜斜着他,他也提防着我。忽一日,他突然问我:“听说老弟已有了家室,怎不把弟妹接来团聚?”因我担心媒婆骚扰,一直声称家眷留守在家乡,现在他突然这么一问,倒让我乱了方寸,只好搪塞他说我已将妻子逐出家门。
我以为只我一人善于说辞,一番花言巧语,林驿丞听了也就挂牌放参了,谁知他还是揪住我的尾巴不撒手,紧着问:“为何休了弟妹,犯了七出了吗?是不孝,还是不育?”我摇头否认。他又跟了一句:“那么就是不守妇道,身有恶疾?”我依旧摇头。他似乎是恍然领悟:“难道说多嘴多舌?”我干脆谎称道:“说也可恨,因为她偷嘴。”又添油加醋地具道缘由。他总算听信了此言,不再鼓噪,说了一句“唉,清官也断不清家务事”便移步转入后堂,找个清静地方,从怀里摸出一只三寸绣花弓鞋,跟嗅鼻烟似的嗅起来,甚是陶醉,简直是怪状狰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皱眉头,干脆按宫里的规矩,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不数日,我打听清楚林驿丞所收养的那个小妮子叫做景儿。景儿绝少出门,林驿丞舍不得延请西席,便叫小寡妇祝氏随便教些笔墨文章。春明花开时节,祝氏也领景儿上街游赏,但一刻都不离左右。至于那位祝氏,也很怪诞,听说林驿丞倒是有意于她,议过嫁娶,可是祝氏却嫌他只是个驿丞,不肯答应。
她说三十六行里,跳大神的巫行跟给死人扎纸人纸马的扎作行都比驿行尊贵,排也排在驿行的头里。你说她是个长眼睛的吧,又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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