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扫地。到这时候我们才心慌起来,丢了差使,就等于丢了一切。林驿丞说:“我晓得你们都识得几个通天的人物字号,不妨上京疏通疏通,只要事成,必重重奖赏。”没一人应承,这买卖也确实不好应承,谁应承了,去找他的东家求情,岂不是不打自招么?他的仇家还不如同苍蝇见血一般,叮上不放,保不齐连小命也一并丢掉了。林驿丞搓着巴掌说:“都出出主意,甭只顾大眼瞪小眼地相面。若是差使丢了,李耳还可以到戏班提提词唔得,王品也可以拢几个猴崽子教教塾班儿;我呢,怕是到街上打把势卖艺都嫌年纪大了。”他脸红脖子粗,一腔的怒气不知往哪里去撒,偏偏张目不识趣,多了一句嘴:“上下你都给打发了去处,我夫妻俩怎么办?”林驿丞没好气地说:“拉个棍儿讨饭去。”三娘不爱听了,嘟噜着脸子道:“咱也用不着他来安置,种种菜,浇浇园,也养得活一家子。”我们还得两下里解劝,目下,枪口一齐对外方是正理,怎能自家窝里先闹将起来?于是,大伙儿又坐下来,议上一议,自然议也是白议。大局已定,任你再放生戒杀、斋僧布施也是晚了,唯有认命了。我们几个揣着手只等着一纸裁撤驿馆的公文发下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公文没等来,却等来了一桩天大的祸事。
驿馆上下,最为裁撤的事徒自忧伤的自然是林驿丞了。他想解闷,到青楼勾栏泡一阵子,揽镜自照,只见老朽枯槁,一脸的晦气;又见那班俏丽佳人个个杏眼含春,青丝云鬓,真不般配;还怕给人家添堵,只好作罢。找了个犄角旮旯闷头喝了几杯,踉踉跄跄地往家走。谁知半途突然身形一闪,一柄冷剑抵住他的胸口,也仗着他机灵,来个就地十八滚,躲开了剑锋。那杀手却是不依不饶,一剑紧似一剑,都照着他的要害地方下手。他想:这下子,我命休矣。仓皇间问了一句:“你是何人,既要伤我性命,也该要我死个明白。”杀手一言不发,只是将剑挥得虎虎生风。林驿丞匆忙之中只能辗转腾挪,一边退,一边乱念迭起:想我林某,历来都是取别人性命的,今日轮到我了,也是报应。巧的是,紧要关头,几个牢里的禁子刚打完茶围出来,撞了个正着,嚷嚷着“锁了他,锁了他”,就举刀兜了过来。杀手见机不妙,撇下林驿丞,一个纵身,钻进旁边的一条夹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