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一会儿再走吧。”任我怎么喊,蒲先生就是头也不回。
我立在大门口,目送他飘然而去的背影,不知东南西北,仿佛做梦一般。既然答应人家十日之后再开锦匣,又不能不遵守诺言……林驿丞说:
知道张目、王品他们几个打算另起炉灶,跟我生分起来。起始,我像一瓢凉水浇将下来,寒到从头至脚;可是,时辰未到,我又不便马上揭锅。只得先和软下来,担当一下;等大功告成,再与他们摊牌,这样岂不更好?到时候,他们也就肯了,自然对我一一依从。这天,兵部差官来到驿馆,不用说,准是为裁撤的事而来。我特意挑了一身补丁衣裳,赶到门口去接。兵部差官才下马,还没进驿馆先就傻了一半,惊讶地问道:“头二年我来的时候,这里是何等的风光无限,现而今怎破败成这个样子了?”
我痛心疾首道:“谁说不是呢,好端端的一个驿馆,让洋人、拳匪几经践踏,狼藉不堪。因手头拮据,无力修缮,加之拖欠饷银,差役们辞的辞散的散,就零落到这一地步了,总归我也难逃失职之罪,还是我办事不力……”这一番表演,我已演练多次,所以做起来自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架势。待差官前前后后巡视一遍之后,失望之态,更是不消说的了。他说兵部原打算裁撤后收回,另派用场的,于今这个破烂摊子,怕是想用也用不了啦。他也不愿在此耽搁了,当日回京交差;我又把一点好处付与他,让他多多美言。兵部很快行文,着就地作价,卖出去,所得俱呈兵部。拖了有半拉月,我天天睡大觉,任什么都没干。兵部又派员来催,我跟他诉苦道:“这个地方卖也卖不出去,一个是风水所致,一个是现状使然。”我带着来人出了后院墙,果然见好大一片坟场,荒草丛生。我再添油加醋地给他讲了些神鬼妖狐的故事,唬得他面如土色,什么都不再提了,拍拍屁股就溜了,只收回了印信,顺脚把多宝格、屏风和一车粗使家伙拉去。我心中暗暗得意:有我萧何在此,还虑追赶韩信无人吗?本以为就这样蒙混过关了,没想到横生枝节——有人密折参揭,说潞河驿隐匿珍宝,须严加抄检。于是,几个御史陪着兵部的一干人马浩浩荡荡地闯进驿馆。我镇静自如,只三娘显得慌张,一趟又一趟地往后院假山中跑。我知道她担心什么,却又不便说破。其实,她尽可放心,我早已将一切都料理得干干净净了。来的人把驿馆翻了个底朝天,从里到外无一处遗漏。我小心伺候着,来人却不买我的账,与他们说一句私话,他们便勃然变色;我不敢再言语,只好静等发落。
幸亏没搜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我刚要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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