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些珍贵的经卷在鸣沙山石洞里沉睡了千年尚且完好,一旦引起了中国当局的注意,它们的厄运就悄然来临了。”
“怎么回事?”苏珊追问。
“命令下达后,深谙国情的王道士率先动手,装了两大桶自认为重要的佛经藏匿起来。紧接着是沿途官吏顺手牵羊,监守自盗。敦煌遗书一路历经磨难来到北京,又在押解官员何彦升儿子的府上再遭洗劫,他们把经卷的精华部分据为己有,留着日后待价而沽。参与其事者有新疆巡抚,陕甘总督,学部要员等,每个人的官衔都比自封的裴将军更加显赫。”
苏珊目瞪口呆,连声嗟叹,却又忽有异议。“不对呀,既然由政府出面干预,事先必定对文书进行编目登记,官员们公然窃取,难道不怕事后对不上数吗?”
“嗨,”布莱恩笑道,“中国官员的道德操守让人不敢恭维,却无不是手腕灵活,心思机敏的杰出人才,贪污几卷古书,又怎么可能给自己造成隐患呢,他们几乎不动脑子就找到了对策。”
“什嘛?”
“撕啊!”布莱恩说,“一本卷子撕为两半,就成了两本,撕成四截,就成了四本。后来经书移交学部的时候,原先的八千卷竟变成了九千七百卷,倒比精挑细选前多出了近两千卷,是不是天下最奇怪的事情?”
“哈,照这个样子,别说八千,八万卷也能凑够数。”苏珊忍不住大笑,却又立刻意识到,在此肆意嘲讽中国官员的丑态,是否会令余伯宠尴尬不堪。果然,侧身窥望,余伯宠的神情颇不自在,而布莱恩似乎言犹未尽。“所以,一切和官职大小无关,倘若整个政府缺乏对文化遗产的重视,并且不具备完善的保护措施,营私舞弊的现象自然难以杜绝。”
“博士,”余伯宠终于禁不住诘问,“我们本来是讨论双方的协议,你却没完没了地牵出这些陈年旧事,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十九)
“意思很简单。”布莱恩郑重其事地说,“恕我直言,贵国吏治腐败,时局动荡,即使像阁下这样奋发有为的人士,也无法真正得到施展才华的机会,想起来实在令人惋惜。”
“有什么可惋惜的?”余伯宠轻描淡写地说,“时运如此,我别无奢求。”
“不会吧,”布莱恩说,“余先生学贯中西,精明强干,怎么肯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如果有意力争上游,转变际遇,我倒有一个不错的建议。”
“什么建议?”
“我深知余先生性情洒脱,本身又不附属于任何体制,这次合作结束后,不如就和我们同返英伦,凭阁下的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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