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意。她如今明白了,他其实爱她,所以才想着求她的原谅。连他也不愿承认这样的心意,才用羞辱和掌控来逃避她的仇恨和拒绝。
他不愿承认那样的心意,而那心意才是她的权柄,他的心意或许不足以让他把性命都交给她,却可以助她存身。
她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要违拗真心去揣测迎合他的心意。这原来也是她活着的代价,若是她早些认清了这代价,会不会能保得住阿姊的性命?她的心绞成一团,他竟然去爱她,他杀了爱她的家人,自己却来爱她。
她有这许多心酸之处,如今当真在他怀中大哭起来。
他不知如何应付,只是捧着她的脸抹她的眼泪。她一对上他的眼光,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不再哭闹了。
“好了,生着病的人就不要发脾气。”他放开她,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拍了拍她的背,又站起身来。
“你不许走。”她病中难得地缠起人来。“哪里也不许去。”
他在女人面前其实相当面薄,她既然这样主动开口要求他,他不知如何拒绝,也当真重新坐回她身边。
他当真留下,二人反而尴尬了起来,一时相对无言。
他当然看得出她的矫饰,却并不乐意当即戳穿她。见她闷闷地转向里卧着,他终于问她:“你不恨我?”
她转过身来,一颗心悬着,忽然不知道是否应当如实相告。“我不知道,”她握着被角,一边想一边慢慢开口,“我只觉得应当恨你,可又觉得,那样去恨你,也并没有用。”
他沉思许久说道:“我大约也是一样。”
“你先前才说我应当恨你。”
“就像你觉得你自己应当恨我一样。”他这样迂回地答复,仿佛是在与她清谈,令她难以揣摩他真正的意思。她早就发觉,他其实是个心思十分沉重的人。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语,心中惴惴不安,他却开口问她:“你想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
她点了点头。
他见她当真想要知道,忽然不知从何说起,思索许久,缓缓开口道:“在我曾祖之前,我们家是给长州高氏牧羊锻铁的部曲。就像你生来就是公主一样,有些人生来便是他人的扈从。”
他是“牧羊奴的子孙”,这就是母后当年不惜惹怒边疆重臣也要为她坚拒婚约的原因。本朝贵庶分明,世家与庶族之间如同云泥之别,婚姻往往不相通问。父皇为稳固边疆为她缔结的婚约,在许多旧族眼中是对她母亲的莫大侮辱。
“到我曾祖时,我们随着高氏的一支南迁到鸣州,我曾祖身为部曲,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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