囔着:只要风别大起来,今天必是个晴美的日子!小弟弟有点来历,洗三 遇上这么好的天气!
想到这里,她恨不能马上到娘家去,抱一抱小弟弟!
不管她怎样想回娘家,她可也不敢向婆婆去请假。假若她大胆地去请假,她知道, 婆婆必定点头,连声地说:克吧!克吧!(“克”者“去”也)她是子爵的女儿,不能 毫无道理地拒绝儿媳回娘家。可是,大姐知道,假若她依实地“克”了,哼,婆婆的毒 气口袋就会垂到胸口上来。不,她须等待婆婆的命令。
命令始终没有下来。首先是:别说母亲只生了一个娃娃,就是生了双胞胎,只要大 姐婆婆认为她是受了煤气,便必定是受了煤气,没有别的可说!第二是:虽然她的持家 哲理是:放胆去赊,无须考虑怎样还债;可是,门口儿讨债的过多,究竟有伤子爵女儿 、佐领太太的尊严。她心里不大痛快。于是,她喝完了粳米粥,吃罢烧饼与油条,便计 划着先跟老头子闹一场。可是,佐领提前了溜鸟的时间,早已出去。老太太扑了个空, 怒气增长了好几度,赶快拨转马头,要生擒骁骑校。可是,骁骑校偷了大姐的两张新红 票子,很早就到街上吃了两碟子豆儿多、枣儿甜的盆糕,喝了一碗杏仁茶。老太太找不 到男的官校,只好向女将挑战。她不发命令,而端坐在炕沿上叨唠:这,这哪象过日子! 都得我操心吗?
现成的事,摆在眼皮子前边的事,就看不见吗?没长着眼睛吗?有眼无 珠吗?有珠无神吗?不用伺候我,我用不着谁来伺候!佛爷,连佛爷也不伺候吗?眼看 就过年,佛桌上的五供①擦了吗?
大姐赶紧去筛炉灰,筛得很细,预备去擦五供。端着细炉灰面子,到了佛桌前,婆 婆已经由神佛说到人间:啊!箱子、柜子、连三②上的铜活就不该动动手吗?我年轻的 时候,凡事用不着婆婆开口,该作什么就作什么!
大姐不敢回话。无论多么好听的话,若在此刻说出来,都会变成反抗婆婆,不服调教。可是,要是什么也不说,低着头干活儿呢,又会变成:对!拿蜡扦儿杀气,心里可 咒骂老不死的,老不要脸的!那,那该五雷轰顶!
大姐含着泪,一边擦,一边想主意:要在最恰当的时机,去请教婆母怎么作这,或 怎么作那。她把回娘家的念头完全放在了一边。待了一会儿,她把泪收起去,用极大的 努力把笑意调动到脸上来:奶奶,您看看,我擦得还象一回事儿吗?婆婆只哼了一声, 没有指示什么,原因很简单,她自己并没擦过五供。
果然是好天气,刚到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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