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的人,没法不佩服他,大家伙儿受了洋人多少 欺侮啊!别的他不知道,他可忘不了甲午之战,和英法联军焚烧圆明园啊。他镇定下来。 十成有理,他也有理,有理的人心里就舒服。他慢慢地立起来,想找王掌柜去。已走了 几步,他又站住了。不好!不能去!他答应下王掌柜,帮他留下十成啊!再说,王掌柜 的嘴快,会到处去说:儿子跑了,福海知道底细!这不行!
可是,不去安慰王掌柜,叫老头子到处去找儿子,也不对!怎么办呢?
他急忙回了家,用左手写了封信:“父亲大人金安:儿回家种地,怕大人不准回去,故不辞而别也,路上之事,到家再禀。儿十成顿首。”写完,封好,二哥说了声“不好! ”赶紧又把信拆开。“十成会写字不会呢?不知道!”想了好大半天,打不定主意,最 后:“算了,就是它!”他又把信粘好,决定在天黑之后,便宜坊上了门,从门缝塞进去。
八
王掌柜本来不喜欢洋人、洋东西,自从十成不辞而别,他也厌恶洋教与二毛子了。 他在北京住了几十年,又是个买卖地的人,一向对谁都是一团和气,就是遇见永远不会 照顾他的和尚,他也恭敬地叫声大师傅。现在,他越不放心十成,就越注意打听四面八 方怎么闹教案,也就决定不便对信洋教的客客气气。每逢他路过教堂,他便站住,多看 一会儿;越看,心里越别扭。那些教堂既不象佛庙,又不象道观?而且跟两旁的建筑是 那么不谐调,叫他觉得它们里边必有洋枪洋炮,和什么洋秘密,洋怪物。赶上礼拜天, 他更要多站一会儿,看看都是谁去作礼拜。他认识不少去作礼拜的人,其中有的是很好 的好人,也有他平素不大看得起的人。这叫他心里更弄不清楚了:为什么那些好人要信 洋教呢?为什么教堂收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呢?他想不明白。更叫他想不通的是:教徒 里有不少旗人!他知道旗人有自己的宗教(他可是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教),而且又信佛 教、道教,和孔教。
据他想,这也就很够了,为什么还得去信洋教呢?越想,他心里越绕得慌!
他决定问问多二爷。多二爷常到便宜坊来买东西,非常守规矩,是王掌柜所敬重的 一个人。他的服装还是二三十年前的料子与式样,宽衣博带,古色古香。王掌柜因为讨 厌那哗哗乱响的竹布,就特别喜爱多二爷的衣服鞋帽,每逢遇上他,二人就以此为题, 谈论好大半天。多二爷在旗下衙门里当个小差事,收入不多。这也就是他的衣冠古朴的 原因,他作不起新的。他没想到,这会得到王掌柜的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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