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坐吧!”
父亲说:“问他还好吧,他说,有什么好的,在家吃闲饭。我说,我可是有收获。喔!什么收获?我说,住了一年医院,学会看心电图了。”
“你还有这个本事?边说他边拿出张心电图来,你来看看。我看了看说,这是个健康的心脏。他笑了,是我的!很得意的样子,看来他的收获也不小嘛……”
接着父亲谈到要他出来工作。
邓说:“为什么不出来?要你出来就出来嘛!出来总比不出来好。”
还谈了些什么?
“没有了。两个字,送客!”
父亲说,他从来就是这样的,有什么你就说,不绕弯子。他听得很认真,也很沉默,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脆得很。谈完了就送客。但父亲又说,自己的这种感觉,“文革”前好像并不是太明显。
很快,华国锋召见。
此时的华国锋,56岁,正值当年,粉碎“四人帮”的伟绩,使他获得了“英明领袖”的称誉。
他对父亲说,你有样东西在我这里,不知道还要不要了?
“奇怪!我能有什么东西放在你那里?”父亲回忆时总会用这种口吻叙述。
华国锋笑而不答,递过一张纸来。父亲一看,竟是自己在狱中的诗!那是1969年冬天的牢房里,他把记录在报纸边角上的几首诗藏在破大衣的棉絮里,希望能带出牢房。但被查获了,又有什么人能斗得过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机器呢。
我后来看到了当年专案存档:1969年6月17日,向江青汇报,张爱萍在关押期间,利用换洗被子的机会与妻子李又兰传信。江青批示:“给妻儿信用名字,很奇怪。应搞清指的是些什么人。”专案组对暗语破译后又报:张信中的“季”指张爱萍秘书吉振贵;“朱儿”指朱邦英;“魏”指魏传统等。吴法宪批示:“这样解释要讲明根据是什么。”
华国锋1975年1月出任公安部长,他是怎么看到的,又在什么文档中看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父亲只是说:“华说我,你的诗写得不错嘛!我喜欢,就留下来了。”我后来看过这张纸片,那是从小学生练习本上撕下来的,上面抄着三首诗,笔迹既不是父亲的也不是华国锋的,有几句下面画了横线:“人妖不分冤不辨,心下油锅,身上刀山”;“锁寒窗难锁热血,坐任鬓如雪”;“入死又生出,何曾梦得枷锁崮,落个革命囚徒,长夜绵绵怎度?”“平生戎马不稍歇,难得一闲再操矛”。华国锋保存的这张纸片,已不是被查抄的原件了。谁抄的?不得而知。估计是华看了叫别人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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