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小时到沙漠,柴禾堆的满地都是,随手就可以捡一背篓。七岁那年,母亲苏娇娇将她留给了姑姑,姑姑也让她捡柴禾,不是夜里点火,是要过冬。那时姑姑已决定要在沙窝铺住下来,爹劝也不听,气得爹直骂她:“你真是疯了,这荒滩野外的,鬼都不来,你咋个住?”姑姑横下一条心,硬要在这里盖房,说她就不信沙窝铺养不活她一人。爹后来还是妥协了,叫了几个社员,赶上骆驼,拿队上上好的沙枣木,给姑姑盖了两间红木房。沙湾人都说姑姑的魂叫沙狐狸给勾住了,回不到村里了。爹偷偷找了刘瞎仙,就是拾草的爹,瞎仙一掐八字,闷了半天,跟爹说:“她是沙狐子转生的,一辈子就该在沙里刨食吃。”
那个冬天,玉音是跟姑姑过的。皑皑白雪掩埋掉整个沙漠时,姑姑领着她在雪地里抓鸟,那是怎样一望无际的雪啊,白茫茫的世界,耀眼得让人透不过气,太阳一照,她小小的心灵里便耀满了亮晶晶的希望。
拾完柴禾,天完全黑下来,劳累让玉音失去了一次观赏沙漠晚霞的好机会。她把这话说给拾草时,拾草扑地笑了,说:“啥叫个晚霞,太阳天天要升,天天又要落,升了就该忙活,落了就该歇脚,你真是念书念邪了,正做的做不来,尽学城里人说些歪话疯话。”
玉音看着拾草忙碌的影子,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跟沙漠远了?
就着凉水,吃了些干粮,拾草说:“你先睡吧,我望风。”玉音说:“这阵哪能睡着,我还想看看月亮呢。”拾草说:“整天月呀星的,跟你姑姑一个样。”一提姑姑,玉音的兴头上来了,缠着拾草问这问那,拾草似乎心不在焉,她愁愁地瞪住夜空,半天不跟玉音说话。
玉音想,拾草定是想她的娃哩。
这夜的月亮终是没升起来,约摸十一点钟的时候,沙漠起了风,刮得柴火一点着就飞走了。拾草硬说是撞上孤魂野鬼了,便学她爹样嘴里念起了咒,还要玉音也跪在柴火旁。玉音不跪,拾草恨恨说:“鬼撵不走吃亏的可是你。”玉音觉得拾草真是让她爹给害了,这样子下去,一辈子哪能有幸福。
奇巧的是,拾草念了一阵,风突然就小了,柴火又旺了起来。借着柴火,玉音看见一片子乌云从北部窜过来,不多时,便将天空牢牢盖住了。拾草叹口气,像是为刚才那句话后悔,几次张口想跟玉音解释,终因嘴笨而把话咽进了肚里。
地窝子里燥热燥热的,拾草让玉音睡,玉音试了一下,躺不到沙子上,就叫拾草睡,说自己望风。拾草拿脚扫了下沙子,躺下了。头刚搁到沙子上,就呼呼打起了鼾,反把玉音弄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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